文/莲儿 图/网络
自从丑小鸭彼得变成美丽的白天鹅,他的地位也从谷底上升到了空中。兄弟姐妹村人邻居每天不仅要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还要在他面前竭尽谄媚之言、奉承之语,唯恐招待不周,得罪了彼得。
这可把他的异父异母的妹妹萝莉羡慕妒忌地都快炸肺了——“凭什么彼得那么好的运气,他小时候长得还没有我好看,现在却变成了身份尊贵的白天鹅,享受着这么多人的拥戴尊敬,我一定要超过他!”
萝莉心里这么想着,于是每天开始精心打扮自己。她首先把自己那一身黑灰的羽毛涂得黑一道白一道,扁扁的鸭嘴和秃秃的鸭冠上也涂上了自认为是天鹅一般艳丽的红色。可是问题来了,无论她对着自家镜子怎么努力去练习,也走不出天鹅般高傲的气质。那扁扁的鸭脚伴随着她肥胖的屁股扭开扭去,只要去村口河沿走一遭,总是招来一村鸭子的嘲笑:
“嘿,萝莉,你以为你把自己打扮成天鹅的模样,你就是天鹅了吗?”
“萝莉,对着河水照一照吧!别吓坏自己啊!”
“萝莉,认命吧!你就是和我们一样的丑鸭子,不可能变成彼得的!”
萝莉是多么伤心啊,她那么漂亮,却得不到这里丑鸭子们的欣赏,他们可真没眼光啊。于是,萝莉决定离家出走,去外面的世界寻找做天鹅的骄傲。
萝莉走啊走啊,她划过一条小河,穿过了一片森林,爬过了一座山岗……她真累啊,想坐下歇一歇,可是想到她马上就能离开那个让她伤心痛恨的村子,她就浑身充满了力量。
终于,萝莉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奇妙的城堡。已经走了半个多月的她,此时扁扁的鸭掌更疼了,走起路来扭得更加厉害了。可是她还是很开心,她相信自己在这个满是流光溢彩的城堡里,一定会得到天鹅的殊荣。
天空中星星闪烁,城堡的夜空可真美!可此刻的萝莉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她真的饿极了,一点儿不想看这美丽的夜色。她小心翼翼地穿过马路,看到店铺里透出一丝温暖的光。呵,面包房!萝莉几乎是扑到了面包房的门玻璃上的——她多么想得到一小块面包,来填一填她因任性出走而饿了许久的肚子啊。
面包房的门并没有锁,从里面走出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老妇人看着萝莉满脸的疲惫,满眼的乞求之色,嘟囔了一句:“可怜的孩子,肯定饿了吧!”从盘子里拿出一块带奶香的面包递给了萝莉,还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萝莉接过面包,三口两口,狼吞虎咽,没到一分钟,面包就吃完了。她又端起水一口气喝完了,这才满足地擦擦嘴,害羞地对老妇人说:“老奶奶,我没有钱……”老妇人打量了她一番,温和地说:“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你这浑身的羽毛怎么弄得这么乱啊?”萝莉这才想起自己一路穿山越岭,一身原本涂色的羽毛,早就比丑小鸭还难看了。
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天鹅,更不会说自己是丑鸭子。就扭过头去,故意装作没有听到老妇人的话。老妇人也不跟她计较,对她说:“你要是不嫌弃,以后你就在我这里干活吧,可以养活你自己的!”“谢谢奶奶!”萝莉赶忙鞠躬答谢。此刻,她只想在这个城堡里容下身来,来日方长,再做有关白天鹅的打算。
善良的老奶奶给萝莉腾出了阁楼里的杂物间,让她暂且住了下来。萝莉实在太累了,她躺在杂物间的小床上就呼呼大睡,直到第二天晌午时老奶奶叫她起来吃饭。
时间可真快,转眼萝莉在面包房帮工已经五个月了。这五个月,她用帮工的钱买了不褪色的口红和洁白的羽毛色颜料。她觉得是时候把自己变成白天鹅了。
阁楼的空间很小,萝莉想: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个破地方,我一定会成为白天鹅!
萝莉用买来的颜料和口红,精心地涂着自己的羽毛和嘴唇。她想,她再也不是村里的那只又傻又丑的鸭子了,她的羽毛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白一道黑一道地被嘲笑了。对,她就是一只羽毛洁白有光泽,唇口鲜红的城堡里的白天鹅。尽管,她永远也改变不了她两只肥大的鸭掌,和走起路来摇来摆去的现实,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时时刻刻告诉自己,她就是天鹅,那她就一定是一只美丽而高傲的天鹅。
面包房的老奶奶第二天没再见到萝莉,因为她已经趁着夜色离开了那里。她再也不想回到这个见证过她狼狈颓唐的地方了。
早晨的阳光灿烂无比,萝莉身穿经自己精心绘制,自以为找不到瑕疵的白羽毛,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到哪里才能让人们认为自己是只美丽的天鹅呢?
“嗨,美丽的白天鹅,你好!”萝莉正感觉沮丧的时候,迎面飞来了一只乌鸦,他睁大眼睛看着萝莉,“哇,你真的很漂亮啊!”此刻,迎着阳光走来的萝莉,在这只连嘴都是黑漆漆的乌鸦眼里,就像一个美丽无比的天使。
“你好,乌鸦。我是白天鹅萝莉!”萝莉激动得恨不得上前抱住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哈,他可是第一个叫她“白天鹅”的人呢!
“你去哪里啊,美丽的萝莉?”乌鸦凑上前来用他丑陋的尖嘴贴在萝莉的耳旁问。“我刚来这个城堡,迷路了!”萝莉故作可怜地低下头,实际她是担心乌鸦看清她的鸭嘴。
“是吗?”乌鸦按捺住内心的狂喜,他想,如果能把这只天鹅带回家,他的那帮乌鸦兄弟该有多开心呐!他们再也不担心别的鸟欺负他们了,要知道,在鸟族,美丽的天鹅就是身份高贵的象征啊!“这样吧,我住在这座城堡的西边,那里不仅美,还有我很多的好兄弟,你去我们那里吧,我们一定会把你这只美丽的天鹅尊为女王的!”萝莉一听乌鸦叫自己“美丽的天鹅”,还尊称自己是“女王”,浑身的每个骨节都骄傲地咕咕叫起来。她想都没想,就跟着乌鸦进了乌鸦群。
在这群乌鸦面前,自以为已经是白天鹅的萝莉,得到了她这一生都从没有得到过的敬爱。乌鸦们天天围着她,给她找来最好吃的,还给她派来两个侍女,让她享受着女王般的礼遇。
渐渐的,丑小鸭萝莉再也不用担心谁会有一天能认出她来。她现在就是一只美丽的白天鹅,虽然这只天鹅走起路来姿势难看,但也改变不了她是只天鹅——美丽的白天鹅的事实。
她不再避讳任何人,也不再低头走路,萝莉在已经是一只天鹅的事实面前完全放松下来了。她走在街上大摇大摆,也不再逃避别人看她走路的姿势。
一天,萝莉在一群乌鸦的簇拥下又一次走在春光明媚的田野里,她动动嘴,乌鸦们就给她送来美味的主食,她斜斜眼,侍女们就会端上可口的果盘。
“嗨,萝莉,好久不见啊!”萝莉正眯着眼睛,躺在草地上享受着这天堂般的待遇,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喊叫。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站着的正是她往日村里的伙伴阿伊。萝莉吓得一激灵,赶紧连滚带爬地站起身。
“萝莉,你不认识我啦?我是阿伊啊,我也来到这座城堡啦!”“你认错人了吧!”萝莉冷冷地说,企图以这样的气势来掩盖内心的慌张。乌鸦们这时也有些奇怪——她明明就是萝莉,为何不承认呢?
“你不就是丑小鸭萝莉吗?虽然你换了白羽毛,可你往日的样子并没有改变呀!”阿伊惊讶极了,都过去两年多了,萝莉怎么还是没有从她是只白天鹅的梦里醒过来呀!
“赶走她!”萝莉恼羞成怒,大声喊叫着。乌鸦们虽心有疑惑,但还是上前让阿伊赶紧走。阿伊可不管这些,萝莉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烧成灰她阿伊也认识。“萝莉,你醒醒吧!你不知道吗?丑小鸭永远不可能变成白天鹅的!我们就是一只鸭子!”阿伊警告着萝莉,“你可不要再玩火了,要不有一天你真要葬身异乡的!”
萝莉真是气急败坏,她张开鸭嘴扑向阿伊,想要让她闭上揭她老底的嘴。阿伊看她那样,吓得拔腿就跑,边跑边喊:“你就是鸭子,一只丑鸭子!”萝莉这两年养尊处优的鸭掌根本跑不过健步如飞的阿伊。她们从小河边草地上追到大街上。
大街上人来人往,人们看着萝莉摇摆着屁股一颠一颠跑着的样子,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是天鹅吗,萝莉,快飞呀!”一个平日里对萝莉身份就怀疑的喜鹊喊道。
“是呀,萝莉,你这样跑着的样子可真丑,和鸭子没有区别嘛!”黄莺哥哥哈哈大笑。
“你们看,萝莉根本不是天鹅,她就是只笨丑的鸭子!”不知什么时候,萝莉在奔跑时已经褪掉了被她精心涂上的羽毛色,鲜红的嘴唇和鹅冠也变成了鸭嘴的灰褐色。原来她高价买来的那些永不褪色的颜料和口红,只是假货罢了。
这时,匆匆飞来的乌鸦们看到了这一幕,他们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被这只丑鸭子骗了这么久,岂能就此饶过她。他们一齐张开嘴,把萝莉从街中心叼起来,狠狠地扔进了城堡的烟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