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语文》序
张泽勇
我一直有一个观点:小学至高中十二年间,语文就是要学好十三本书,即《三字经》、《百家姓》、《千家诗》、《千字文》、《论语》、《孟子》、《大学》、《中庸》、《易经》、《尚书》、《诗经》、《礼记》和《春秋左传》。这些书是我们传统文化中的精髓,青少年时期学之,对中国的文学、历史、哲学、处世、做人就有了基本的常识。除此之外,就是要广泛阅读当代作家的经典作品。
正是基于这个考虑,宜昌市作家协会着手编选《宜昌语文》。当然,《宜昌语文》与传统经典不可同日而语,但至少正朝以下几个方面努力:
一是朴素。所谓朴素,就是说真正的文学作品都是通俗易懂、意味无穷的。如杜牧的《清明》:“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短短四句诗就把清明节给逝者扫墓的心情表达得淋漓尽致。前两句渲染生者“行人”的孤独与感伤,而后两句笔锋一转,则通过寻问牧童打听酒家的细节,以红花盛开的杏花村之亮丽景观作结,传递生活的希望和美好,一扫“雨纷纷”“断魂”的清冷愁绪,表达了一种积极向上、朴素豁达的生活态度,成为清明哀悼诗的千古绝唱。
二是深刻。所谓深刻,就是说优秀的文学作品,要靠思想或情感征服人心。司马迁《报任安书》为何催人泪下?原来这篇文章是司马迁在自己生命遭受极端摧残之后写的。司马迁为李陵说了几句话,便横遭暴行,惨受宫刑,但他不畏权势,不向命运低头,还要“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为人类进步作出自己贡献。他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这种生命体验之语,是被侮辱被损害者的血泪控诉,是不屈不挠者对黑暗社会声讨的檄文。
三是永恒。所谓永恒,就是指作品经得起历史检验,具有对抗时间的力量。人类之所以写作,某种程度上,就是借作品的不朽,以实现精神的永生。《四书五经》、《唐诗》《宋词》、《古文观止》等作品为什么千年来依然光芒四射?就是因为这些作品或记载了史实,或总结了规律,或传播了文明,无论谈宇宙自然、人类社会、人际关系,都能给我们以震撼、启迪和高贵,滋润和营养我们的心灵。
四是优美。所谓优美,就是指作品的语言妙不可言,活泼而具有张力。著名作家张炜说:文学是语言的艺术。在他眼里,作家只要一息尚存,就要用银匠一般的心态来打造自己的语言。有人担心太过打磨就没有了生气和张力,那是十足的误解。论一部文学作品,只要语言粗糙,其他则可免谈。一个时代,一个人,对于文学的践踏和侮辱,首先就是从语言开始的。一个作家对文学献出的所有热情,也是从语言开始的。
坦率地说,我们这本《宜昌语文》要达到以上标准尚有不小距离,但宜昌作家都很努力,他们中的不少作品也曾入选小学、中学甚至大学课外阅读教材。手头上的这本《宜昌语文》,也许还达不到经典高度,但它却具有极大的包容性和开放性:或写景状物,或叙事写人,或记述人生,或表达思考,记载了宜昌山川风物、名胜古迹、风土习俗、寻根问祖等独特内容,无不散发着自然美的光芒。因此,《宜昌语文》既可作为宜昌学子校本教材,也可作为宜昌市民通识读物,以期重识宜昌地理,重育家国情怀。也许正是它具有了现代汉语的典范气质,才得到了三峡大学文学院教授的热情点评和由衷赞许。
是为序
2016年1月10日
(作者系中国作协会员,宜昌市作协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