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梦见故人:那是一个女僧,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山凹里的小庵里住着,每次妈妈进山砍柴,就把我丢庵里,让我叫她奶奶……
我只是记得跟着她去庵对面的水井打水,那水是真的清冽,然后跟着挑水的她回庵里,厨房的门槛很高,跨过去对我来说有些吃力,厨房很暗,小小的我不太敢进去,即便进去,也是喝个水就赶紧出来。
前几年我又去了那个水井边,已经打了水泥地,井口被水泥板盖住,完全没有了记忆中的诗意。
后来,她被政府安排住进了南岳的大庙,我上高中时去找过她,她就在大庙最后的一进的某个房间里住着,那时候她已经很老了,她一见我就问我那个调皮的哥哥怎样了。
工作后,爸爸住我家,也会讲讲这个老尼的故事,爸爸很赞赏她对俗家弟弟的照顾。
其实我对她的印象已经很模糊,只剩下一个穿着青衣的奶奶的影子,甚至于她有没有光头都毫无印象,因为我小的时候,身边的奶奶们都是戴着帽子的。
然而我还是对她有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可能她7岁就被送到庵里,一住就是几十年,和我们当地的人已经融为一体,大家对她怀有深厚的感情,我从大人们的言语中和她建立了链接。
昨夜梦中的她在一个不太明亮又还算明亮的房间里,地板中央烧着一团柴火,还有一个小矮桌,我坐在她的左手边,背对着窗户,我和她聊天,问她:你该有100多岁了吧?她说:是呀是呀!我再看看她的头发,不多的几撮白发,大部分的头发还是青的,再看看她的脸部,感觉也就60来岁的样子,脸部肌肉依然饱满……
我不知道她如何闯进我的梦里,她是否也在思念那个伴随了她童年,少年,青年,壮年,中年的山山水水和那些来来往往的当地人?还有埋葬在那些山头上她的师兄师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