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里的七月
文/朱秋霞
七月,一年已过半,古人云:“日中则昃,月满则亏,此天下常理也。”天地间一切都在时空下随着季节变换流转,人生几十年逃不脱从生至死的命运。七月,小暑一过,迎来大暑天气,炎热过后既是立秋。
记忆中,七月里下了一场暴雨,村里启松家院里的水就要倒灌进屋,不得已披着一张塑料纸,拿着铁锨,打算在德涛家门前的路口放水,德涛拦着坚决不让,原因是放水会把门前道路冲成一道沟影响走路,两个大老爷们淋着雨大声吵吵,启松手里有铁锨,德涛手里有䦆头,眼看就要动手,几个村民赶紧跑过来把俩人拉开,幸好这时天公作美,雨停了。村庄自有村庄的生存之道,针对道路下雨冲沟造成的矛盾,没有酿成不良后果,无需经过官方,自有热心人启民牵头集资,买来水泥重新加固路基,问题解决。
七月,麦收已过,田间是碧绿的棉花玉米大豆,各种农作物进入疯长阶段,农民少有清闲,傍晚聚集在坑边树下闲话嬉闹。邻居老奶奶慢摇蒲扇轻轻吐气,讲着一段段老掉牙并且时有重复的故事,听者如我依然觉得津津有味。奶奶说七月七日牛郎织女见面,天上下雨那是牛郎织女的眼泪,喜鹊都飞上天搭鹊桥去啦!民间传说这天晚上在葡萄架下能听到牛郎织女说悄悄话。小时候对此说法深信不疑,可惜走遍全村也找不到一棵葡萄架。
七月过半,老奶奶在家上香祭拜神灵,人们在故去亲人的坟头前点燃纸钱,时有哭声传来,人们延续着古老的习俗,只为求得心安。
七月,进入伏天,树上一只伏了唱歌不停,闷热潮湿,汗水不断,我脖子里挂条湿毛巾,摇着折叠扇,趿拉着凉拖鞋,大背心大短裤,这么热的天,只愿啥也不干,胳膊夹一本书坐在坑边树下凉快去,精神食粮一本书足以。
七月,农家菜园丰盛,有茄子辣椒豆角黄瓜西红柿,鉴于对炎热的记忆,印象中一次午饭是素炒尖椒加贴饼子,呲呲哈哈开吃,热辣劲儿上来,汗水如小虫般从汗毛孔里钻出来,一滴滴滚落下来。出汗出个痛快,身体无一处不舒服。农民以土地为根,与自然相亲,顺应天时,得以身心自在。出出汗,排泄身体污浊之气,本是好事。随着物质条件的提升,近年来农村也有许多人家安装了空调,住进空调的房间,人走进走出,忽冷忽热,身体不能适应,毛病自然增多。
外出多年,村庄时常在梦中出现,七月的池塘蛙鸣阵阵,树梢蝉鸣声声,聒噪不已,人在此间昏昏沉沉午睡去。黄狗慵懒地躺在墙边阴影下,几只母鸡卧在树林下的沙土窝里,园子里鬼子姜叶子此刻也耷拉下来了。村庄静默如画。
七月,一切生物都在炎热中煎熬,时光在不知不觉间流逝,当某一天天气突然凉爽起来,心情愉悦的同时竟有些失落,心里明白炎热的七月将要过去,一年又一年都有这样一个七月,可是人生总有尽头,我们失落的不仅仅是七月还有青春,还有许多未了的愿望。此刻,趁身体健康,珍惜时光,早日达成心愿!
作者简介:朱秋霞,山东单县人,爱好写作多年,系列随笔《故乡记忆》、《岁月留痕》、《乡村故事》及中篇小说《打工者》等,风格以写实为主,记录过去,让微小人物在岁月流年里留下一点印迹,作为文字影像保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