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远乔很无奈地看着相片良久,突然做个深呼吸,才迈步向前、伸手去接过相片、纸条,然后什么也不说,直接绕过藤清山出门。
他不是话多的人,此时是懒得反驳,更不想做无谓的争论,所以,做表面接受。
藤清山转身回头看着他出门,知道他心里有抵触,但还是强势道:“下个星期六,带紫儿回来吃晚饭。”
藤远乔头也不回,应也不应,直接出门,然后,坐进一辆黑色奥迪的后座。
车子出了庭院,行驶很长一段路后,藤远乔才收回呆望窗外的视线,低头翻看相片。
下一刻,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名温婉恬静女子的容颜,杏圆眼,柳叶眉,水滴鼻,樱桃嘴,鹅蛋脸,婴儿肥,眉眼带笑,清澈干净,很是清爽耐看;再加上长发、浅碧长裙,看上去很有书卷气质。
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蒙生起一丝激动,感觉相片里的人具象了他对女人所有的幻想,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钟伯,转去艺术学院。”
藤远乔突然很轻淡地对家庭司机钟敬福吩咐。
“好。”
钟敬福并不多问,到了前面一个路口,直接转向,朝艺术学院开去。
到了艺术学院后,藤远乔让钟敬福直接开车回去,不必等他出来。之后,他自己走进艺术学院。
因时间已是5点多,已是下午下课时间,藤远乔就按纸条上的信息直接去女生宿舍。
艺术学院,本就是帅哥靓女的聚集地,他穿梭过校园,回头率依然很高,他向一些人问路时,都得到很热情地回答,有些大胆一点的女生,还直接问他要号码,不过,他只浅笑拒绝。
在女生宿舍管理处,他说明了来意,管理处阿姨就笑着帮他打宿舍内座机、帮忙传唤。
之后,他得到信息,颜紫儿还没回宿舍,还在美术楼的教室里练画。
他道谢后,直接转去美术楼。
美术楼坐北向南,格局独特,很具艺术气息,令人神往而清静。
藤远乔穿梭过校园绿荫径道,刚拐到美术楼前的校园主道,就突然远远地看到颜紫儿负手背着他站在远处,倾着脑袋,静赏夕阳霞云。
他也不知为何,虽然第一次见到,却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而且能认定,那背影一定就是颜紫儿。
她今天也穿着一身长裙,是纱质长裙,褶裙摆渐染浅碧色的那种,梳着马尾,看上去很淑女恬静。
她突然将脑袋倾向另一边,然后,一步一步地慢慢后退,也不知在兴致地观看什么。
藤远乔看在眼里,突然玩心一起,唇角浅含笑意,迈步向前,正面堵到她后方。
没过多久,颜紫儿的后背就着着实实地撞到他胸口,他才轻淡地开口问:“你在看什么?”
突然撞到人、突然听到询问,颜紫儿并没有就此歉意回头道歉,而是像怕被破坏什么,动也不动,轻淡回答,“你觉不觉得,天上那组云就像一位母亲很慈爱地在哄睡怀里的孩子,旁边还弯腰站着一位年迈的妇人,正慈祥地观望孩子。”
声音很柔,很好听,藤远乔脸笑容更盛,他先看颜紫儿,抬起头看向天空,在他眼里,云就是云,化像、臆像不出什么。
“没有。”
听到藤远乔的如实回答,颜紫儿像是被打断了什么,迈步向前两步才转过身来,随即歉意地道歉,“不好意思,不是故意撞到你的。”
对视上颜紫儿的双眸,明眸善睐,藤远乔心漏了半拍,连呼吸都忘记,就像春光照进湖面,搅起一湖春水,涟漪难息。
“你知道我是谁吗?”
藤远乔惊愣片刻,突然开口轻问。
颜紫儿很莫名其妙地摇摇头,“不好意思,不知道。”
她上下打量着藤远乔,感觉并不像学院里的学生,身上既没有戏剧舞蹈音乐播音专业学生的另类与新潮,也没有绘画雕刻专业学生的颜料味与随意,显得有些严谨刻板。
“我叫藤远乔,你的未婚夫。”
藤远乔看似一脸淡然,但眉宇间竟显得一丝得意与骄傲。
颜紫儿一脸诧异,双眸瞪圆如铜铃,口呆惊愣片刻,才回过神来,无奈挤出微笑,“你认错人了吧?”
“……”
看着颜紫儿的反应,藤远乔并不接话,心里有种被不屑一顾的感觉。
颜紫儿咬咬唇,犹豫一下,又问:“你是在开玩笑的吧?或是搭讪的方式?”
“你是叫颜紫儿吧?你家里人没和你说过吗?”
藤远乔语气很轻淡,听不出任何情绪。第一次有女生对他如此不屑一顾,他心里有些很不是滋味儿。
姓藤?颜紫儿突然想到藤清山,随即猜测藤远乔是藤清山家的人,随后细观藤远乔的容貌,觉得和藤清山确实有几分神似。
“我不知道有什么婚约,我家人没和我说过,……,不管有没有,都和我没关系,不是我选择决定的,我没必要遵从。”
她确实没听家里人提起过,她家的教育比较开明,没打算让她从小就背负这个约束,是想让她自由成长,待她大学毕业后,才和她提起,然后,让她自己做选择。
一见面就是拒绝,而且没被看上,藤远乔第一次有种挫败感袭来,“你是打算毁约?”
“如果是我父母答应的,我会让我父母去退婚,这事与我无关,请回去吧。”
颜紫儿说完,直接绕过藤远乔左边前行。
一时之间,藤远乔被惊得竟无言以对。
他愣站不动,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娶这个外柔内刚的女孩回去。
颜紫儿走远几步,突然又折回来,站到藤远乔左边,“哦,还有,我有男朋友了,你也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就算真有婚约在,请到此为止吧。”
藤远乔心里有些无奈,很平静转头对视颜紫儿,“家里的决定是:等你毕业了就结婚,这才是事实,至于其他,你最好处理好。”
他的话向来不多,一切都是点到为止。
颜紫儿突然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再说的,就沉默着,直接转身离开。
藤远乔有些失落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拐角处,才迈步离开。
他出艺术学院后,有些郁闷地走在校外人行道上,突然掏出手机和纸条给颜紫儿发短信:[我,藤远乔,在医科大学攻读硕士学位,经常住校,住男生宿舍B栋501。]
艺术学院内,颜紫儿刚走到学校饭堂门口,突然听到短信进来的铃声,还以为是男朋友云暄的短信,马上驻足翻看手提袋,拿出手机查看短信内容。
她看着短信内容,言简意赅,言外之意应该是:可以来找我。她双眉即刻蹙起下压,紧咬双唇,很是不爽。
下一刻,她动动右手拇指,直接将号码拉黑。
她翻开手机通信录,直接拨打她母亲齐月莲的号码。
“紫儿”
“妈,我是不是有什么婚约?”
电话一打通,齐月莲刚叫唤,颜紫儿马上急问。
“嗯,这个……,是有那么一回事,对方是你藤爷爷家的孙子,叫远乔……”
“为什么都没问过我意见就擅自决定?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齐月莲话还没说完,颜紫儿就很恼火地反问。
“那个时候你还小,还不懂事嘛,后来怕你有心理负担,所以就没说,想等你大学毕业了,再和你说这个事情。”
齐月莲极尽温和地开口,说得有些小心翼翼。
“我不管,是你们擅自订下的婚约,我不认,和我没关系,你们赶紧去把婚约退了。”
颜紫儿说得相当坚决。
“你是不是和远乔见过面了?”
“你不要管这个,去把婚约退了就是了。”
“为什么要退?你另外有喜欢的人了?”
颜紫儿暂时还不想和家里说她已交男朋友的事,就直接说道:“我的婚姻,我要自己选择,谁也不能来摆布,你们不去把婚约退了,我就不回去。”
她实在不想要一个受人摆布的人生,毫无自主选择,一眼望到头,太没劲。
“紫儿,远乔其实挺好的,和藤家又有交情,你嫁过去后,他们家会好好对你的……”
其实,齐月莲就只是见过藤远乔的相片,并没真正见过藤远乔本人,一切关于他,都是从藤清山口里得知。
“我不管,这婚约必须得退,不退我就不回家。”
颜紫儿极其郁闷地低着头,看着脚尖,踩着地面,说得相当坚决,说完就马上挂断电话。
这事情涉及到她的原则问题,所以,她一点也不想妥协。
次日,适逢藤远乔期中考试,连考三天。
他考试结束第三日,逢星期五,恰是颜紫儿的生日。
上午,他精心去挑选一份礼物后,下午就直接去艺术学院找她。
他到女生宿舍楼下,才打电话给她,随后才知道自己的号码已被拉入黑名单。
之后,他很郁闷地在女生宿舍大门外等两个多小时,都没等到颜紫儿。
他第一次等人,而且等那么长时间。
他一边看书一边等,引来许多注目、谈论,却完全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