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沙纤婼》
情深意浓,无视世间讽。
愿携龙哥共此生,贫富何足与论。
明月沟渠无悔,管他命运弄人。
唯欲真爱永恒,何惧风雨星冷。
话外音说:
唐阿龙者,天选之子也,然其情路坎坷,令人叹惋。
初,阿龙与沙纤婼相识,沙家心动神愿。然沙家富贵,阿龙贫寒,门不当户不对,胡婶儿一众长辈欲促其美事,然阿龙心有顾忌,婉拒之。
韩主任知其心意,劝之曰:“沙家女对你情深义重,汝何不应之?且汝入赘沙家,可少奋斗十载,何乐而不为?”
阿龙曰:“吾虽贫,然志存高远,岂能效尤他人,寄人篱下?且吾与沙纤婼相识未久,论感情并无根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韩主任见其态度坚决,亦不再强劝。
后,阿龙因淋雨缺食而病,沙纤婼悉心照料,不离不弃。阿龙感其情真意切,然心中仍有顾虑,未敢轻易许诺。
沙纤婼见其犹豫不决,心中烦闷,遂与阿龙争执。阿龙无奈,只得将心中所想告知。沙纤婼闻之,亦感无奈,然其心意已决,誓要与阿龙长相厮守。
此事遂成僵局,阿龙与沙纤婼僵持不下。姑姑和胡婶儿等长辈见状,亦无良策,只得任由其发展。
或曰:“阿龙与沙纤婼之事,恐难成正果。”
或曰:“阿龙虽贫,然其有志气,沙纤婼若能与之共患难,日后必能幸福美满。”
然无论如何,阿龙与沙纤婼之事,皆已成城中佳话,人皆称其情比金坚。
“阿龙,阿龙,阿龙。”姑姑焦急万分大叫道:“医生医生快来,阿龙又晕了。”
一阵吵杂的脚步声,医生来了:“什么情况?”
“刚刚说话好好的,突然我一激动,他就……”沙纤婼委屈地道。
“应该没事儿,以后注意点!”医生伸出右手大拇指掐住了阿龙的人中穴,不多会儿,阿龙就苏醒了过来。正好吊针也结束了,顺便拔掉了。
“你这个孩子,唉!还是我来吧!”姑姑心痛道:“都还没吃几口就……”
沙纤婼委屈巴巴地杵在病床边侧坐床沿,还是侧身抱着阿龙哥,见姑姑要拉开她,她急得直哭,就是不肯撒手:“姑姑,我能行的,我能行的。”
姑姑见她楚楚可怜,心疼地劝慰道:“沙姑娘,你是个好孩子!姑姑知道你也心疼阿龙,可是人各有命,强求不来啊!”
“沙姑娘啊,姑姑不识字儿,没上过学,倘若有些话伤到了你,请你不要放心上,阿龙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从小就喜欢来我家,他是家里的长子,上面有一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他爷爷奶奶都是不识字儿的老百姓,他爸爸也就小学四年级没上几天就辍学了,他妈妈也和我一样的,扁担长的“一”字也不认识,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你感觉他的家庭是个什么样的?况且,他家的经济来源只有他爸爸一个人,他爸一个人要负担他姐弟三人的学费,他爷爷奶奶的看病。就凭着他爸在苗圃上做个田间生产负责的小主任,每年的工资都不够用。他弟弟1984年也就是6虚岁时,因为计划生育政策原因被罚款720元,家里房子倒塌了几年,都是一直搭个茅草窝将就着,你看看就这个情况,一般人怎么可能接受得了?也就在84年,他爸到处借钱,到处欠材料,勉强凑出了三间小干落瓦的五架房樑小屋,住了一家七个人,都已经住了十年了,房樑也都断了又换了几次,可还是连个门和窗户都还是空着的,用养蚕的芦苇席绑在窗户洞口,年年换,都买不起一块塑料薄膜代替一下。这个日子,你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你要和他过日子喽……”姑姑紧接着就把一大箩筐的大实话都倒苦水一般倒了出来: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他家到现在还是外债不绝,而且从1984年的720元罚款,加上造房子欠下的外债800多块,积累到现在已经好几千了,年年都是拆东墙补西墙,年年都是10个坛子9个盖子,搬来搬去的还是少个盖子。赤贫如洗倒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么多外债,永远也还不清啊,想想就后怕,你怎么还往这个穷袋子里钻啊?别人家躲都来不及躲呢……”姑姑继续倒苦水……
“姑姑,我不怕!”沙纤婼倔强道:“我和阿龙哥一起上班,一起拿工资还债,我就是要和阿龙哥一起。”
“唉!你这个傻姑娘啊!”姑姑无可奈何道:“本来,阿龙这个样子,我应该告诉他爸妈的,可是,我一说,他爸妈就更担心了。一是担心阿龙会不会因此留下后遗症,二是担心今天这住院的钱,他根本就还不起我啊……”
姑姑继续道:“他姑父也是一个人养全家,负担也特别重,我家也是经不起这样的病啊……今天这个住院的钱,我和他姑父都不肯向他爸妈说,你是不懂啊,沙姑娘,穷日子难过啊……”
“我——”沙纤婼依然倔强道:“我不怕,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哪怕就看着他也行,我也高兴……”
“你这个傻姑娘!”姑姑彻底没招了……
“姑姑,你先回去吧,阿龙哥有我,我会照顾他,我等会儿去公用电话台,打电话给我姨娘,她最疼阿龙哥,所以说她不会不管的!”
“你呀……唉——”姑姑伤感道:“我也疼阿龙啊!爷娘家的侄子,就是我的命根头子啊!可是这么个无底洞,永远填不满,你家姨娘,怎么可能这么傻呀?”
阿龙哥眼看着姑姑已经黔驴技穷了,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打消沙纤婼努力接近自己的念头,心道: 这可咋整?!
沙纤婼不可能看不出来姑姑说的都是大实话,可是她就是倔强,就是认定了阿龙哥……
“姑姑,阿龙我已经好多了,您先回家,暂时就不要告诉我爸妈。这儿,我会处理好,您放心吧!”
姑姑想想也对,阿龙是为了厂里的事儿来学校的,现在出了点事,厂里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况且两个人都呆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阿龙,姑姑我先回去了,等会儿我重新煮些粥来,我放点儿肉丝、皮蛋,加点儿青菜,滴几滴麻油,可香呢!”
“姑姑,我也要吃!”沙纤婼害羞地又有些撒娇道:“我姨娘会和厂里说阿龙哥的事,姨娘说住院的钱应该由厂里报销,我会照顾他,你先回去,等阿龙哥好一些,我就去打电话,我姨娘下班后也会来,您放心吧!”
“姑姑,您放心先回去吧!阿龙已经好多了。”阿龙哥有些无精打采道。
姑姑想想也只能这样了,便急匆匆回家准备皮蛋瘦肉粥去了。
“阿龙哥!”沙纤婼道:“你等我一下,我刻把钟就来。”
说罢,便轻轻放下阿龙哥,整理了一下枕头就出去了。
阿龙哥利用这个时候,努力整理了一下思绪,可是压根儿就无法知道自己是怎么这么脆弱的,不由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我也想我能够“我命由我不由天”啊,可是这句豪气干云的话,也只能说说,仅此而已,不是谁都有资格逆天改命的……
约莫刻把钟,沙纤婼果真回来了,她一手拎着一个食盒,一手拎着橘子,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看样子是紧赶慢赶着过来的,阿龙哥心里一颤: 多好的姑娘啊,可是我无福消受……
“阿龙哥,我买了橘子和蜂糖酒酿馒头,又甜又香,还松软,可好吃了,医生说你要补充维生素营养神经,我就买了橘子”沙纤婼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病床边上:“哎哟喂!吓我一跳,也吓你一跳吧?阿龙哥”沙纤婼自我解嘲道。
“害得你受苦了!”阿龙哥感激地不好意思道:“你不该来的!为了我,看把你累成这样儿了?唉——”
“我愿意,我开心!”沙纤婼上气不接下气道:“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会一直陪你,照顾你!”
“你怎么就这么倔强的啊?”阿龙哥苦笑道:“姑姑说的是实话,她没骗你,你跟着我,只会被我拖累,你现在头脑发热,很快就会后悔的啊!”
“你怎么流鼻血了?”阿龙哥突然发现沙纤婼鼻孔里有血慢慢流了出来,已经到了嘴唇上,沙纤婼却没感觉到。
“什么?我流鼻血?”沙纤婼有些紧张道:“不会吧?!”只见她用拿着橘子的左手手背一杵: 整个手背立马覆盖三分之一的血红,右手却把剥开的一瓣儿橘子送到了阿龙哥嘴唇上面,接着道: “我皮实呢!没事儿的!”
阿龙哥左手挡过橘子,稍稍偏了偏脖子道:“我自己来,你让医生看看吧!”说罢便接过沙纤婼手里的橘子,又催促道:“你赶紧去看看,我没事儿的,可不能耽误你治疗。”
沙纤婼也不敢耽误,便急匆匆地去了。
阿龙哥心道:这个沙姑娘,我有什么好的?这么穷,还这么经不住折腾,黏住我图什么呦……感慨之余,摇摇头,再摇摇头,就只剩下了叹气……
阿龙哥吃了一个橘子,感觉真不错,又吃了一个,竟然提得起精神头儿了,便赶紧又吃了一个酒酿馒头,哎呀妈呀!这酒酿馒头可真的是蜂蜜做的,这个美,无法形容,似乎有些醉了……
不由得阿龙哥又吃了一个酒酿馒头,心道: 沙纤婼煞费苦心,可真的是太为难她了……思虑至此,心底的柔软处渐渐升腾起暖流,渐渐地,渐渐地向全身扩散,慢慢的,竟然全身都舒畅不少。可是,也就一小会儿,原先发高烧时倒也并不感觉到哪儿疼痛,现在反而骨头缝儿里都疼,到处都疼……
过了好久,沙纤婼还是没来。
阿龙哥心道:估计也有半小时了吧?怎么就没动静了呢?不会出大问题了吧?阿龙哥越想越觉得不对头,便顾不得疼痛起身往了医生办公室。
还没到门口,只听到里面的医生道: 唉!这个小姑娘,可真的难为她了。
另外一个医生道: 她可能很久没吃了吧?怎么也低血糖?
还有一个医生道: 关键是,她和那个唐阿龙,都是低血糖,都是发高烧,她也有39.2℃呢,要是烧到39.6℃,估计也坚持不到现在喽,这么巧呢?
阿龙哥听到这儿,心里突然一阵猛烈的自责: 唐阿龙啊,唐阿龙!你也太没心没肺了……人家都这么对你用情至深了,你怎么就冲不开自己的心灵枷锁呢?思虑至此,阿龙哥便冲进了医生办公室,倒把几个医生和正在与医生交流的病人家属吓了一大跳,异口同声道:这也太冒失了,一阵风一样就卷了过来。是啊……是啊……太冒失了。
“医生,沙纤婼怎么了?”阿龙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她和我一样?她在哪儿?”
“就在走廊尽头的第二间,你慢点走。冒冒失失的,怪吓人的。”一个医生道。
话音未落,阿龙哥已经朝着50米开外冲了过去。
“阿龙哥!”沙纤婼突然发现阿龙哥看她来了,兴奋得从病床上跳了起来,差点儿把吊针的针头弄掉下来:“我就知道你也心疼我……”说罢便哭得花枝乱颤,顺势一歪,直接钻进了阿龙怀里:“阿龙哥!你怎么才来呀?我想死你了……”
沙纤婼就这样使劲儿地哭,哭得病房里其他病人及陪同的家属心烦意乱,也哭得阿龙哥模糊了眼睛……
“都是我不好!”阿龙哥检讨道:“你受委屈了!”阿龙哥轻轻的把手扶在她两侧肩膀上,低声温和道:“你怎么这么傻呀?自己从昨天夜饭到现在都没有吃,也发高烧呢!还来服侍我!”阿龙哥声音哽咽,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了,不过沙纤婼感觉得到阿龙的意思,她耳朵紧紧贴在阿龙哥胸膛,很紧,很紧,似乎要钻进去听听阿龙哥心里的话……似乎,这一刻的阿龙哥已经属于她了……
透过窗户玻璃,落日余晖尽洒雉水大地,金灿灿的晚霞,煞是壮观,偶尔几只或十几只麻雀,于高达3楼窗户不选的位置,向着一排与这病房楼一样高的水杉树上嬉戏着归巢而去……
阿龙哥的心,碎了,碎了一地……
阿龙哥很纠结,很无助,百感交集,他着急自己开始融化了的心,碎了一地喽,可能再也捡不起来了……
沙纤婼哭了很久,很久,也没人劝慰她,因为大家都知道,知道这个时候所有的劝慰,都抵不过阿龙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只要阿龙哥不推开她,就肯定比什么都好……
“你们都在这儿呀!”姑姑和胡婶儿一起出现在了病房门口,异口同声道。
阿龙哥抬起右手轻轻摆了摆,姑姑和胡婶儿都懂了,她们只得放下皮蛋瘦肉粥,打了手势让阿龙哥和沙纤婼趁热喝,然后蹑手蹑脚地去了医院内的小公园。
“阿龙姑姑啊!”胡婶儿主动道:“你看阿龙哥和我家沙纤婼多么般配啊!”
“唉——!”姑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看也是啊!无奈两个孩子八字不合,家庭情况也无法比及,可咋弄啊——?”
“阿龙姑姑,我家倒是想得开的,我哥哥也特别喜欢阿龙哥,我姐姐和姐夫相继去了,他们唯一的血脉只有这个孩子,虽然是个女娃儿,我姐姐姐夫可是当做男娃儿培养的,之前,哪儿哪儿都不肯委屈了她呀。现在可倒好,他们不管不顾地去了,留下了这个可怜的女娃儿,唉——!好在她和我和我哥都特别亲,不然,比黄连还要苦啊!想想就可怜了呦!原先阿龙哥在录像厅,耍大忽悠和我姐“摆龙门阵、拉杨文广”时,我姐就相中了他,当天晚上,我姐就到我家和我说,要是阿龙哥是她的孩子多好啊……”
“她胡婶儿啊!”姑姑坦露心扉道:“两家情况相差太悬殊了,阿龙的意思我明白,他想着凭自己的真本事,早晚让一家老小都过上好日子,他是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孝顺孩子啊!”
“谁说不是呢!”胡婶儿回忆道:“记得去年阿龙还没来我们厂子里时,他就告诉我了这个心愿。他说: 家贫思孝子,国乱想忠臣!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听到这句话,哪家的大人不喜欢他呀?!”
“我们老大出差没回来,副厂长早晨刚回来一会儿又出差了,为了不影响他们出差办事的心情。我也没敢寻呼机发消息告诉他们,刘秘书的参考意见是由总务处出一个证明,财务处直接支出,等两个厂长回来补个手续,可不能够寒了阿龙哥的心啊!所以我就以总务处副主任的名义做了手续,这个手续还得阿龙哥这个一把手主任签字才行的,不知道阿龙哥怎么想的呢?”
“按理来说,我家阿龙不会同意哦!我认为他不会签这个字,毕竟这个花费不应该和厂里扯上关系的!”姑姑有些担忧道:“他的为人我懂的,不然,他家那几千块外债,早就还完了都!你们厂里那些因为他富起来的车间组长都买得起万把块的摩托车,阿龙自己随便动动笔头子,也就都有了……”姑姑继续道。
“是啊!是啊!”胡婶儿附和道:“整个厂子,就连韩主任那个大秀才,我们都叫他孔明呢,不照样听阿龙的嘛!别看两个厂长不轻易表态,可他们从来就是支持阿龙的!你放心吧阿龙姑姑,两个厂长我了解,他们都拿阿龙当自己家人,这点儿小钱会全部报销的!退一万步讲,厂里不管了的话,我家沙纤婼还能不管?别看她小小年纪,我姐姐和姐夫去世后,父母名下上千万的财富,现在都在她名下呀!就怕阿龙哥太正了,坚持不肯要别人帮助,这就麻烦了。”
“是啊,阿龙是个刚正坚韧的孩子,他也从来不向命运低头。他从小和爷爷一起睡,脾气性格追求都被他爷爷同化了,阿龙自己会裁剪缝制衣服、自己制作玩具、修锁,他爷爷帮人家磨粮食,他也学。他爷爷帮人家换草屋屋顶,他也学。他爸爸帮人家砌墙造房子,他也学。记得我去地给玉米秧施肥,他一个人在田埂上玩。下工时,我发现他拿小锹在田埂上掏挖出四合院,还把屋顶刻画出瓦楞样子,院子里还掏出了磨盘和桌椅。他告诉我,朝南的东房给爷爷奶奶住,西房爸爸住,东厢房三间给他姐弟三个每人一间,西房养猪养鸡鸭鹅,前排的东房做厨房,中间做通道,西房放粮食和农具,哪儿哪儿都安排得妥妥的呢!那时候他才上二年级,也就11岁啊,我一听就问他我去了睡哪儿,他说我和他睡,因为姑姑最喜欢阿龙,阿龙也最喜欢姑姑。”姑姑说到这儿,眼睛里闪着泪花,胡婶儿没有打断姑姑的话,只听姑姑又有些无奈道:“记得他小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从他爸爸收的废旧报纸上还是书上看到了一句话,就天天说,天天说的,也不知道他懂不懂什么意思,反正就是特别喜欢这句话。那时候,他百日咳,在我家养了半年多,也没钱看病,愣是熬着,竟然也熬好了,为了这个百日咳,他整整一学期的一年级没上,好在最后还是考了班上第一名,语文100分,数学99啊!那时候她天天睡在我怀里,我听他做梦都说这句我也不太懂的话呢,我问他怎么老是喜欢念叨这句话,他说这句话好啊~田鸡娶老婆呱呱叫呢!”
“什么话呀?!”胡婶儿惊讶道:“做梦都说的话,可能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啊!”
“说的是——”姑姑一字一顿地道:
“我、命、由、我, 不、由、天!
天、欲、灭、我? 我、灭、天!”
“哎呦喂!”胡婶儿惊讶道:“怎么和我家沙纤婼说的一样的话呦?!”~胡婶儿回忆起了沙纤婼和她在仓库里相拥而泣的话,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这两个孩子,脾气性格追求等等,方方面面的,也太像了!他们都想着逆天改命啊,阿龙姑姑唉!一个个的,都是古灵精怪的!谁看谁稀罕!越看越喜欢哦!怪不得我姐临到咽最后一口气时,也还在念叨阿龙和沙纤婼,姐夫抑郁成疾,思念不得,没几天也就一起去了呦,我可怜的小纤婼唉……”胡婶儿眼眶里也模糊了,但是她们两个大人心里却非常开心,她们感觉阿龙有些接受沙纤婼了……
不由得,两个大人,作为两个孩子的长辈,互相理解了,也互相拍马屁起来~
“你家孩子懂事哦!”
“你家的更懂事哦!”……
二人活像高山流水中的钟子期和俞伯牙,相见恨晚,好不开心,貌似已经促成了不朽的功德一般,旁若无人地侃侃而谈……
镜头再拉回病房里。
阿龙让沙纤婼赶紧喝皮蛋瘦肉粥,沙纤婼赶紧让阿龙哥先喝,其实他们俩都是希望等对方完全吃饱了后,剩下来的自己喝。
阿龙哥觉得一再坚持也没有意义,便提议一人一半,可是沙纤婼却说一人一汤勺儿地轮着喝……
没办法,阿龙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可把沙纤婼心里美坏了呢:“一把汤勺儿,你一口,我一口,别提有多开心了……”
很快,一大茶缸的皮蛋瘦肉粥见底了。
“阿龙哥!你喜欢我不?”沙纤婼沙哑的音色听得阿龙一阵揪心,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够轻轻的把两只手搭在沙纤婼的两侧肩膀上,静静的看着她发泄,静静地等着她恢复平静。
沙纤婼一边哭,一边诉说着自己的苦,阿龙哥不敢附和,不敢有所共情,他生怕沙纤婼黏住自己,黏住自己这个给不了她任何幸福的人。
心乱如麻的阿龙哥,怎么可能不喜欢她,但他绝对不敢表现出来啊……
“你怎么老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啊?”沙纤婼无奈地用一种央求的口吻,蹬大着眼睛仔细搜寻阿龙哥眼睛里的蛛丝马迹道:“不要这样对我,好不?求你了……”一边说,一边轻轻前后交错地摇着肩膀,这神色是撒娇和抱怨,这动作是撒娇和无奈的焦躁不安,这懊恼的话语无不透露出她那点儿必须得到阿龙哥的小心思……
阿龙哥不敢说啥,立马急闪闪眼睛,似乎在极力掩盖内心防线已经悄然崩塌的事实。
沙纤婼失望地又道:“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任何力量也无法把我们分开的!我会天天陪着你,直到你愿意接受我……”
阿龙哥内心咋想的?不用丰哥我啰嗦,估计读者朋友们都了然于胸!沙纤婼失望归失望,但是她不傻,通过分析研判,她也已经知道阿龙哥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已经万马奔腾了。不然,换个衣服都不肯在一间屋子里的阿龙哥,怎么可能把两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这么久呢?!
医生巡查时,发现沙纤婼的第3瓶吊针早就结束了,回血了都没有注意到,哪里知道呼叫拔针头,不由得轻叹一声摇摇头,也不多话,拔掉吊针就走了……
沙纤婼非常享受眼前这个美好时光,尽管已经个把小时了,也知道阿龙哥一定手很酸,但是就不愿意阿龙哥把手拿开,譬如她把阿龙哥的头拥在怀里的那个辰光,多么幸福,多么宝贵啊……只见她顺势拉过阿龙哥就往她病床的床沿上坐,口中道:“靠近我一些,好么?!阿龙哥,我冷……”便不由分说把自己的两手锁住了阿龙哥的背后腰部衣服上。
她静静地,她紧紧的,用耳朵贴在阿龙哥的胸膛,她努力聆听阿龙哥的心跳,她在努力分辨阿龙哥每一次心跳,她试图凭着这节奏忽慢忽快的心跳,试图籍此研判阿龙哥的内心世界,她必须知道阿龙哥喜不喜欢她……
阿龙哥无奈又无助,都这样被锁住了很久了,她一点儿也没有撒手的意思,他想着如何打开这僵局,又怕她这才平静不多会儿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阿龙哥脑海中,已经无法抹去她了,明知道不可能有结果的一段懵懂恋情,可能要占据阿龙哥内心深处最柔软处很久很久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龙哥竟然睡着了,他又做了那个梦,那个女同学的梦,那个经常做的女同学的梦……
梦里的阿龙哥,努力规划着自己的未来,努力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阿龙哥,阿龙哥!”沙纤婼昨夜把累得意识不明的阿龙哥平躺在自己的病床上,两个人十指相扣,沙纤婼静静地坐在小圆凳子上,侧脸朝着阿龙哥,伏在床沿,就这样扣紧了一夜,也就这样看着阿龙哥一夜,他们各怀鬼胎,他们也都傲娇着自己的傲娇,倔强着自己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