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音
哥哥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可小时候,他没少挨父亲的打。
早年间,男孩传宗接代,所以男孩金贵,农村里也就有了重男轻女现象。有好多家庭为了生个男孩,即使生了七八个女孩了,为了有个男孩还要继续生下去。后来国家实行计划生育政策,有的家庭为了生个男孩,东躲西藏,超生罚款也要生。贫困的户,只让男孩上学,女孩在家看孩子帮父母干活。
这种重男轻女的现象在我家里没有,我们姊妹叁个,父母一视同仁。父亲母亲说了,他们不识字,他们要让我们都上学。在其余待遇上也不厚此薄彼。我总私下里觉得父亲母亲喜欢我,偏向于我,心里窃窃欢喜。
哥哥是家里的唯一男孩,自我娇惯的很,因为他的霸道蛮横,常挨打。他经常欺负我,母亲让他带我出去玩,他跑着跑着就把我甩掉了,我只好哭着回家。我有好吃的,舍不得吃,他一番花言巧语就能让我乖乖地全给了他。母亲要打他,他嬉皮笑脸的像猴子一样的跳得远远的,母亲根本够不着他,偶尔打着了,还叫唤:不疼不疼,一点儿也不疼。他还经常领一帮孩子在外边作。偷果园里的苹果,掰玉米棒在田埂上点火烤着吃,刨花生,地瓜埋土里烧着吃。。。总之能作业的地方就少不了他。严重的有一次,看坡的大叔紧紧张张地来告诉母亲:三姐姐,你家芹芹爬树淘鸟窝摔下来了,摔晕了,我等他醒了,赶回来告诉你一声。
那次,哥哥回来,父亲用钳子一般的大手捉住他,狠狠地揍了一顿。
还有一次,因为逃学,父亲打他,他离家出走了。母亲哭,我也哭。父亲叫上邻居去找他,晚上黑灯瞎火的拿着手电筒到村周围的河塘,井边,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我心想,完了,我再也没有哥哥了,就想起哥哥的许多好来。父亲也后悔打他。。。
第二天,他自己回来了,说去邻村的五保户大爷家过了一夜。
后来参加了工作,哥哥在单位也没少惹事:私拉电灯线被电击了手,在县城干活拿面火烧换同事的煎饼吃,花钱大手大脚,工资不够还时不时地管母亲要点花,同事们都说他烧包。
但是哥哥很聪明,干活入门快,活儿干的漂亮,还当了组长,被举荐去考电大。我给他补习,发现他解方程都不会,聪明劲都用在怎么逃学玩耍去了,基础太差。哎,知道后悔的时候也晚了。
哥哥从小淘气,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跟嫂子订婚后,村里人都说,明明不是图哥哥的人,是图的家庭。
嫂子叫明明,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大了更是出脱的白白净净水水灵灵的,一说话就笑,眉毛弯弯,牙齿整齐雪白,这么个俊俏的女孩跟上我哥这个“劣迹斑斑”的,还长得黑不溜秋的,拿到现在就是美女和野兽的组合。但是,我家条件好,我家是公社屈指可数的“万元户”,父亲风风光光去公社开会,拿回自行车,落地摇头的电风扇,收音机的供应票,崭新的三大件拉进家门,引来村里人多少羡慕的眼光,好几个姑娘经常来我家玩。哥哥还要挑挑捡捡的呢。
那年,漂亮的嫂子进了我家,看着帮着母亲里里外外忙碌的嫂子,我想,这么温柔贤惠的嫂子,哥哥你可不要欺负她。
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嫂子进门,哥哥也像变了个人。
哥哥在县城上班,回来会带很多礼物,给父亲母亲的,给我的,当然肯定也有嫂子的,他可从来没给我什么小礼物,哪怕一根针!把我感动的,他给我的礼物小到铅笔橡皮,大到围巾帽子,每次都想着我。以前他的钱都是月光光。他花钱不大手大脚了,攒下的钱都交给嫂子。他说话温柔了,善解人意了,周末回家就赶快帮着去地里干活。我很纳闷,我问嫂子,你是怎么教育他的?嫂子笑而不答。
嫂子过门,我们家的日子过得更好了,不久就买了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机,那时候村里能买起电视机的屈指可数,我家在村西,大半个西边的村里人都到我家看电视,冬天屋里围得满满当当的,夏天的时候就把电视搬到院子里,晚上人们拿着小板凳跟看电影似的聚到我家大院子里看。
一年后,我就有了大侄女,光荣的升级当了姑姑,后来又有了大侄子。。。父亲领着孙子,跟领个小狗似的,父亲超级溺爱我这个“黑不溜秋”的大侄子,对他有求必应,大侄子的调皮一点也不比当年的哥哥差,父亲只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翻天覆地的作,哥哥经常说父亲,别太纵容他,别给他买东西。父亲不理会,这就是隔辈亲。
我父亲母亲都吸烟,哥哥也吸烟,父亲从来没有限制他吸烟,哥哥吸烟,净抽好牌子的烟。可是,嫂子进门后,哥哥吸烟少了,没几年,哥哥竟然把烟给戒了。
哥哥酒量不大,喝点酒就皮肤发红过敏,嫂子不让他喝,哥哥就嬉皮笑脸的说,少来点少来点。要不,你陪我喝点?我们都笑话哥哥,酒量不如嫂子,论起喝酒,你3个喝不过嫂子。哥哥就嗨嗨的傻笑。嫂子酒量很大,但她来我家后,要不就不喝,拗不过就少喝一点,从来没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