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妹妹发来信息:“老爹今天发脾气了吗?”我看着乐了:“俩老小孩干架了,刚劝好,这会都睡了!”
前些年,很少见父母吵架的,老爹说话细声慢语,老妈干活风风火火,他们各忙各的,相处很和谐。老爹退休后,小日子过的很滋润,平时就是甩手掌柜:看报,喝茶,到饭点了,老妈把做好的饭递到他手上,只管吃就好。老妈平日里忙乎她的小菜园,芹菜,韭菜,小白菜,样样都有,看看她那绿油油的菜苗,开心地哼起豫剧……
前几年,老爹突然犯腰疼病,住院治疗后一段时间有了好转,但身体状况却远不如从前了。老爹的交通工具也不断变化,自行车换成拐杖,再后来又换成了学步椅,他的身边时刻要有人照看。
有一段时间,老爹成夜不睡觉,精神恍惚,几个孩子轮流伺候,一个个精疲力尽。刚开始,老妈接受不了老爹的状况,常常唉声叹气,背地里悄悄抹眼泪,家里气氛低沉压抑。
有一次,老妈扶老爹起床,他突然清醒了,看着老妈脸上的泪痕问到:“老伴,那个孩子气你了,给我说!”老妈突然间崩溃大哭起来:“还不是你,白天不省心,夜里还折腾,我这辈子算是栽到你手里了!”老爹孩子似抓起老妈的手:“老伴,心里难受,你打我几下吧!”老妈高高举起手来:“你犯浑折腾孩子们时,我真想打你几下呀!”然后轻轻落在老爹肩膀上,不停摇着:“老李,看你瘦成啥样了,你要听话,好好吃饭啊!”
每天早饭后,老妈都要拉着老爹锻炼走路。刚走一圈,老爹就感觉累了,想回屋休息。老妈堵在门口,一副六亲不认的样子:“今儿活动量不够,哪都不能去!”“我不走了,给我起开!”“就不,就不,想去睡觉,你有能耐从我头顶飞过去!”老爹和老妈伸长脖子对峙着,一个瞪着眼,一个满脸通红,那样子如孩子一般,看着让人偷着乐。
我看形势不对,悄悄躲出门。我取快递回来,两人已经和好了,老妈扶着老爹说笑着,说着中午要给老爹包馄饨,丝毫看不出之前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
我给老爹开玩笑:“你再闹人乱发脾气,我和老妈都不管你了!”老妈听了,一瞬间眼圈红了,指着我鼻子骂到:“没老没少的玩意儿,你给我听好了,爹只有我可以说,你们谁惹他不高兴,我跟谁急!”
那以后,吵架,和好,成了他们生活里不可缺少小插曲。父亲不小心尿裤了,父亲不好好吃饭了,急性子母亲会哭,慢性子的父亲就劝,态度诚恳认错,如小学生一般!
这世上一种爱,是携手走过春夏秋冬,看过沧海桑田,吵吵闹闹,依旧相惜,相守,相依,相伴,暖心,暖肺,也暖了这个春寒料峭的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