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伯诺德夫人见情报已经安全转移,便松了一口气,忐忑的心情平复下来,与德国军官谈了些话。那位上校打了个哈欠,朝窗外望了望。已是深更半夜了,苍茫的天空像打翻了的墨砚那样,黑漆漆的,却又夹杂着一种深蓝。乌云把月亮遮的密不通风,没有一点月光。很遗憾,今夜没有星空。
“夫人,谢谢配合。天也不早了,我们是时候该回去了。”说着,站起身来,正了正军帽,掸了掸军服,向门口走去,不久后便消失在漆黑一片的深夜中。
杰克大口的呼出了一口气:“妈妈,刚才真是······”伯诺德夫人却示意他不要说话。伯诺德夫人知道,这时那几个德国人还有可能在附近。果不其然,约摸5分钟后,正在这时,门外的狗狂吠起来,一阵敲门声响起——又是那几个德国军官。一个中尉对伯诺德夫人说:“夫人,我们的汽车,抛锚了。外面寒风刺骨,冻得人瑟瑟发抖,我怕把上校冻坏了······请您为我们收拾一间房,我们先睡一夜。”伯诺德夫人只得答应,但她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什么不详的预感,可怕的是它似乎就要在今夜即将降临。她收拾了几张床铺,整理好了房间,便于儿子进入了卧室。他们从门缝中看到,上校先背着双手走进去,后面跟着两个中尉,还大声嚷着:
“今天我要好好睡一觉”
“我可从来没睡过安稳的一觉”
······
待他们关上门后,又过了一阵子,卧室的母子两又走了出来。
“阿谀奉承”,伯诺德夫人轻轻骂道。
“他们侵占我们祖国、搞大屠杀的时候,可没像刚刚这么有礼貌”杰克看着这几个恶贯满盈的德国佬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心中真是满腔怒火。
夜深了,德国佬们鼾声如雷。伯诺德夫人,偷偷用钥匙把他们锁在了房间里。可是他不知道,此时的房间中,只有两个人。
(二)
再说楼上。
杰奎琳见蜡烛已灭,一阵心慌,快步走到屋中。她把烛台上的小金属管取出来,在烛台上重又插上蜡烛,手紧紧的攥着小金属管,正仔细观察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瞧!床底下灯光很暗,谁也看不见,就先把它放在那里吧!杰奎琳正准备秘密藏好,忽闻得一阵敲门声。这可把杰奎琳惊出一身冷汗。他又努力平复心情,然后开门,一看竟是上校!
“我准备睡觉了,上校先生”
“对不起,打扰了。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女儿,为了帝国的大业,我已经很久没回家看望我那可爱的女儿了······但是,我立志要让她成为帝国的栋梁!”说到这里,上校泣不成声。
突然,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颗螺丝滚到了床底下,与金属管发出了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啊!”杰奎琳尖叫道。“什么东西?”上校正准备向床底看去,突然,一本字典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上校的鼻梁上。不是他人,正是杰克!
原来杰克一直都在门口听他们谈话,又从门缝中看见了这一幕。
杰克冲上前去,一阵拳打脚踢,还没等上校拔枪,他又抄起一本厚厚的书朝上校的头部狠狠砸去,直到把上校砸晕为止。“去你的吧,德国鬼子!”
不过,听了刚刚这位德国佬的话,杰奎琳愣住了。
(三)
将镜头聚焦楼下。
就在这时,睡觉的两个中尉也被吵醒了。他们还穿着睡衣,光着脚,揉揉稀松的眼睛,眼前的一切都还是重影的。再打个哈欠,迷迷糊糊的去开门,但门被锁住了。德国军官用双手猛揉眼睛,直到让自己彻底清醒为止,再开一下门——依然没什么用。他们终于意识到门被锁了。两个中尉用力晃动着门把手,并粗暴地吼叫着:“开门!你这个法国疯女人!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不久后,见没什么成效,他们掏出手枪,朝门上开枪。门被打出了一个又一个小洞,碎屑漫天飞舞。见没什么用,他们又开始朝着门锁开枪。“啪——啪”锁被子弹打的严重变形,门被强开了。两个暴徒刚走出门外,“啊——疼疼”。
哈!原来是伯诺德夫人早有准备,在门口摆上了几个图钉。德国鬼子刚踏出半步,便中了图钉陷阱,又是光着脚,疼的嗷嗷之叫。
中尉们蜷缩在墙角,只顾着抱着受伤的脚,头又是赚钱又是撞门。肩章,奖章什么的全都掉在地上,他们现在已经除了脚全然不顾了。伯诺德夫人走上前,抄起手边的椅子,猛然间给这两个冷血混蛋一个迎头痛击。一个中尉当场被砸死,血迹四溅。大门开着,一个巡逻的德国士兵刚好路过此地。他歪戴着钢盔,见伯诺德家的门开着,便大声喊道:“这是哪个笨蛋忘关门了?”说罢放声大笑。可他站在门口时,看到里面的景象,傻眼了:血四处飞溅,桌椅杂乱无章,一个家庭主妇拖着几个个鼻青脸肿的像一滩烂泥似的德国中尉的尸体。
那人本身就怕死,再一加上恐慌,手抖的厉害,顿时手忙脚乱。他赶忙掏出手枪,连开几枪。奇怪的是,连声音都没有。呵,他还没将保险打开,便扣动了扳机,自然没什么用途。
当他把保险打开,伯诺德夫人也镇定自若缴了两个中尉的枪。他知道,自己的枪法极其生疏,所以只好与德国人僵持着。他们双方举着手枪,四目相视,两枪相对。这位德国士兵从伯诺德夫人的眼中没有看出一丝胆怯,更多的是不屈,是愤怒。霎时间,只听得“啪啪”两声枪响,伯诺德夫人闭紧双眼。
(四)
“夫人,没事吧······”
啊!特派员到了。他手握手枪,身着便衣,风尘仆仆。是他开枪击毙了德国士兵!
“没事,一切都还好······”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枪响从屋中传出。
原来被砸晕的少校醒了。他突然举起了枪,向天放了一枪,然后劫持住了杰克,用枪抵着他的脑袋。
“杰克,怕不怕死?”伯诺德夫人说道。
“不怕!”杰克斩钉截铁。
这时,少校与特派员开始朝对方射击,二人一个在楼梯旁,另一个在客厅。“啪——啪——”的声音回荡在家中,也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一番枪战过后,两方都没了子弹。杰克到没受伤,但特派员被打伤肩部,而上校手臂中枪。
“等一下!我想跟他谈谈!”
(五)
特派员刚要举起枪,扣动扳机,却被杰奎琳拦了下来。
“上校先生,我知道您爱您的女儿,只是军人这个职业让您注定要出征在外!但您正在剥夺别人的幸福,从而换取自己的幸福!您被洗脑了!您的女儿如果发现您和他的交谈都是‘帝国’,那他还爱您吗?”
杰奎琳的这一段话,让这座房屋陷入了沉寂。上校的眼神中充满了空洞和迷茫,他松开了手,枪掉在了地上。上校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似的,呆呆的,沉默不语。
杰克趁机逃脱。
不久后,上校在死气沉沉的房屋里开口了:“我以前曾是个工人,家境贫寒。一战的时候,我迫于生计参了军,而后我接触到了希特勒言论与他的自传《我的奋斗》。他让我热血沸腾,我发誓要效忠于他,但我却被邪恶吞噬了。我拼了命的训练,打仗,升官,只为了让我的女儿不再过穷苦日子。但纳粹党、希特勒想在我的脑中生了根似的,我自以为我为帝国奉献,今日才知我误入歧途,一直在侵略,杀戮,助纣为虐。如今追悔莫及······”
上校的泪水溢满眼眶,身体微微发抖。
一直举着枪的特派员朝门外望了一下。“没有德国军队,先生。我不是党卫军的长官,所以即使巡逻岗听到了枪声,也不会派人来的。死一个普通少校又能怎样呢?”上校冷笑道,
“孩子,请告诉我的女儿,我永远爱她,让她好好活下去!不要让他做我这样的人!为正义!”
杰奎琳愣了。为何她不能亲自去告诉他的女儿呢?
上校又看了一眼天,“宇宙的主宰、慈悲上帝,世人的救主啊!我愿到地狱,去赎回我的罪行,但请宽恕我的女儿!”说罢,朗声大笑,“奈何,奈何!”
他拿起手枪,饮弹自尽,却笔直的倒下。
(六)
一切都结束了,屋中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只剩下杰克、杰奎琳、伯诺德夫人和特派员了。他们依然一言不发。
“不得不说,他不是一个好上校,但它却是一个好父亲,一个深深爱着女儿的好父亲。”特派员打破了寂静。
杰克和杰奎琳都为这个父亲动容。两个小孩趁着夜色为上校在自家花园内挖了个大坑,将他埋葬。这时,他们又闭上眼睛:自己的父亲什么时候能回家来看一看呢?
一道血红划破黎明。
“伯诺德夫人,走吧。如今你们已经暴露,请随我速速转移!”一家三口与特派员收拾了些什物,装了些吃的,便朝屋后的山上跑去,与游击队会合。
他们都走了,只留下了坏蛋的血迹和杂乱的房屋,还有那扇敞开的门。信使背着包,骑着自行车,欢快的从远方来到伯诺德夫人空无一人的家。他没有看到那残酷的场景,只在信箱中投入一封信,又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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