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1）.4

卡卡西跟着大和去火影办公室了。

难得的休息日，就这么被破坏了。明天是周一，还得跟大和一起盖房子……十八年没上过班的带土终于体会到上班族的悲哀，而且，小时候和水门班一起出任务的时候都跟郊游似的，多有意思啊，那时候卡卡西脾气多坏，哪有现在这么软这么懒整天爱迟到，那个时候整天迟到的可是带土，虽然是因为扶老奶奶过马路，但其实……讲道理，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虽然帮助他人令人愉悦，但如果扶完老奶奶没人给他糖吃，大概下次就不会有兴致去扶了……

想到这里他自己也感到一阵恶寒，自己小时候实在太缺乏内涵，难怪没女生喜欢他……嗯，身为宇智波一族，他对自己的颜值还是有自信的，而且那个时候他也是水门班个子最高的那个，卡卡西还是个瘦弱的小不点，要论衣着，他那身行头也是时尚时尚最时尚！结果，卡卡西那个臭屁的小鬼居然比自己受欢迎那么多！什么叫打烂一手好牌，大概说的就是自己这种情况……

回忆起曾经，仿佛还是昨天……然而这一晃，已经十八年了……

琳，也已经死了十八年。

该说什么呢？他无法为琳报仇，他甚至跟设计害死琳的罪魁祸首站在同一战线过，明明知道是这样，他还怨恨卡卡西没保护好琳……

是啊，如果要怨恨什么的话，只能是命运了……

月之眼什么的，本质上也是与现实，与不愿接受的命运做抵抗。

结果失败了。

但是意外的……他的怨气仿佛已经消失了。

无法否认，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木叶的村民，连水门老师都是他杀的……

想到这里带土也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他什么也无法对这些被他害死的人弥补，只能先说一声抱歉了，他还不想现在就下地狱……

因为，他还想对仍然活着的人做一些补偿。

比如，卡卡西。

他觉得卡卡西大概还是需要他的。

这么想也许有些自作多情，好吧，就算卡卡西不需要他，可带土也不想死。这来之不易的生命，在这个无限月读被破解的世界，他是真正获得了重生的那个人。

卡卡西为他守了十八年墓，如今，他想守护着卡卡西，直到生命尽头。

哎对了，为什么纲手突然要找卡卡西啊？还避开自己，搞得神神秘秘的……难道要给他秘密筹划个生日party吗？可是他生日在明年啊……

四战结束后的生活一直很平淡，就像一潭深林中的湖水，没人注意到，但不经意间，湖水之下已潜伏着不知名的怪物。

看来是时候带脑子生活了。

他收起平日里那副有点傻又有点愣的表情，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四战之前。

去火影办公室偷听吧。

于是他进入神威空间，开始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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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还是没有佐助的消息。”纲手叹了口气，托着自己的脑袋，“鸣人又嚷嚷着要去找他了。”

“关于他在哪，你有什么猜测吗，卡卡西？”

卡卡西没有立即回答，他对此毫无头绪。佐助？如果不算梦的话，上一次见到佐助就是在五影会谈之后了，他刚把团藏杀了，然后跟鸣人又打了一架。

唔……如果按那个时候的思路来看，他是要找木叶复仇。

可是在梦里他又是跟木叶处在同一战线的，还说要当火影。

为什么他当时的态度会有这样大的转变呢？

原因卡卡西知道自己肯定猜不到，如果说谁有可能知道的话，那也只能是鸣人了。

所以，现在的佐助还想对木叶复仇吗？

“……完全没有头绪。”他这么回答纲手。

纲手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睁得老大，“在你家混吃混喝的那位会不会有什么线索呢？！”

卡卡西扶额，“带土啊……”

“可能吧，毕竟他们曾共事过一段时间，虽然应该不长……”

话说……既然想问带土，那您干嘛避开他把我叫过来？卡卡西心里默默吐槽。

纲手又叹了口气。

“跟你实话实说吧，卡卡西。带土这人，战后确实表现很好，不论是工作态度，与人相处都无可挑剔，但是很多事情不是能一笔勾销的，他之前干的那么多事，给整个忍界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啊。可能你不知道，因为村民们都知道你跟带土关系最好，不会当着你的面找不愉快，我可是三番五次地被一帮村民联名请愿，让我除掉他，给死去的村民报仇……”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带土怎么样的，第一，就目前的表现来看，我对带土印象不错，留下他，于你于木叶从长远来看都是利大于弊。第二，说白了我也没那个实力。”

“但你让我对他完全放下戒心，我也是做不到的。”

她停顿了下，继续说道，“而且，就算是你，我也要求你必须对他保持戒备。”

“还记得你的任务吗，卡卡西？”

卡卡西点了点头，“监视，我当然没忘。”

纲手呼了口气，“那就好，虽然这可能对带土并没有什么约束力，但这个任务的本质并不是针对他。”

“针对的人是你。”纲手凌厉的目光指向卡卡西，“不要忘记初衷，不管你是谁，首先，你是一名木叶的忍者。”

卡卡西稍微晃了晃神，但也就那么一瞬间。

“是，我不会忘记。”

“好，那你去问他吧，注意不要让他起疑心……”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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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回来的挺早，还不到中午，带土给他开门。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你刚才在干什么呢？”卡卡西看了看家里的环境，茶几上摆着一些报纸杂志，沙发上铺着一些穿过的衣服，乱而不脏，和平时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出去转了一趟。”

“哦……没去丸子店吗？”

“恐吓老板不好，你不是这么教育我的吗？”

“……嗯，是不好。我以为你听不进去呢。”卡卡西眯了眯眼，“那你刚才去哪了？”

“你觉得呢？”

“嗯，大概是跟我去的同一个地方吧。”

“厉害，不愧是卡卡西。”带土这句赞叹倒是发自内心，“那你干嘛又要试探我？”

卡卡西沉默了一会儿。还不让他起疑心呢，这不一开始就暴露了吗？五代目还是……太天真……

“……当然是因为抱着一些侥幸心理。”

带土冷笑，“看来纲手对我的能力了解还是不够呢。如果你是火影，就一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但我不是。”

“是啊，太可惜了，正因为你不是，我们还得看别人的眼色过活。”带土摊了摊手，在客厅里踱起步来，“其实不就是问我知不知道佐助的下落嘛，有必要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吗……”

卡卡西表示赞同，“你要是不想说我套你话你也不会说，想说则自然会说。”

带土望着天花板，想着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心里很是复杂。要问他心中有没有什么同族爱，他第一反应是没有，然而，对于佐助，他内心是有一丝愧疚的，当时帮他移植鼬的眼睛，说实话对带土似乎并没有太多好处，但当时为什么帮他，也许是希望补偿他一些吧，虽说远远不够。

纲手在担心什么他当然知道，跟梦里不一样，佐助现在还是叛忍，立场不明，稍微分析一下他还有很大可能跟木叶是敌对的态度。团藏下令灭了宇智波一族，鼬执行了这个任务，而带土自己则是协助了鼬。这就很尴尬了，虽然下命令的人该死，但执行命令的人也同样该死啊，对于佐助来说。

还带着面具的时候，在某个山洞里，带土曾对佐助透露了鼬的真相，同时也说了自己就是那个协助鼬的人，按理说，佐助该恨木叶，但同时也该恨他，但那时的佐助似乎对于信息量爆炸的真相太过震惊，以至于关于他这部分的恨忽略了。再然后，佐助就加入了晓，至少是表面上在跟他合作。他曾利用佐助除掉团藏，意图得到止水的写轮眼，可惜最后功亏一篑。

这么多如此复杂的事其实都是在相当短暂的一段时间内发生的，再之后四战又爆发了，带土自己成功施行了无限月读，全世界的人进入了那个短暂又莫名其妙的梦境，接着无限月读就被解开了……

而佐助，他被带土换上鼬的眼睛后就失去了联系。

战争结束后看似平静的一个月，对于佐助来说绝不平静。

在那个梦里，佐助不知理由地站到了木叶这一方，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理由是什么，带土目前还猜不出，不过想必也是与秽土转生有关。秽土转生就是那个梦与现实的唯一转折点了，梦里凭空杀出个大蛇兜，居然能找到带土的基地，还跟带土用秽土转生这个术讨价还价，哪里来的这么开挂的家伙！怎么想怎么诡异。在有了秽土转生的基础上，佐助也许见到了什么人，接受了某种言论，然后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但现实，并没有秽土转生。

所以他见过的那个人，听信的某种言论并不存在。

都是梦，梦是假的。

这是否是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是否会让他对木叶的恨更深？

是否会意识到带土也是他的仇人？

简直就是暴风雨前夜，带土摇了摇头。

“佐助很危险。”

他把自己的分析和推测跟卡卡西说了，卡卡西也表示赞同。

“……说实话，我知道的也不多，你们有多久没见过他，我就有多久。”带土又补充道。

卡卡西看上去有些烦恼，不知是因为他一向怕麻烦，还是因为曾经的爱徒再次成为了叛忍。

“鸣人现在天天喊着佐助怎么还没回来……大概他还没想通这些吧。”他叹了口气说。

说到鸣人，那个和曾经的自己有很多相似点的少年，带土总是有些感慨，总是一腔热血，天真，脑子经常也不太够用的样子，但他们也仅仅是相似，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他不是宇智波。

连带土也不得不承认，不管是什么性格的宇智波族人，在某种情况下会变得比一般人更偏执，然而当他们真正偏执起来的时候，自己是意识不到的。虽然，在带土眼里，偏执并不是贬义词。想要成大事都需要执着一些嘛。

“不管他能不能自己想通这些问题，肯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向纲手申请要出村找佐助了。”

两人苦笑，还是小年轻有活力啊。

时过境迁，上一次木叶的人去寻找佐助的时候，带土还带着面具，自称阿飞，在半道上好好戏弄了木叶那帮人一把，鸣人给他耍得气急败坏，而卡卡西……呃……卡卡西当时怎么那么正常啊？！一点都没有认出他的迹象！是我演技太好吗！

带土不知道该佩服自己还是感叹人情淡薄。

“……话说，在我掉面具之前，你就一次也没想过我可能还活着吗？”

“……没有，你当年死的太惨烈了。”

卡卡西有三个童年阴影，一他爸，二带土，三琳，按时间顺序排序，也按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面积排序。

但好在，带土现在回来了。

那个梦对于卡卡西来说也是个悲哀的梦，一个你一直怀念的人突然活了过来，但过了一天又死了……简直就是命运的玩笑。

“你后来可是见过我好几次呢！就没觉得这个戴面具的人有点熟悉吗？说话的语气或姿势之类的？”

卡卡西扶额，“带土，对不起……”

“你个腊鸡！”

“……对，我是垃圾……”

“……你不是腊鸡，是这个世界把你变成了腊鸡。这个地狱般的世界会把所有人都变成腊鸡，卡卡西，你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是垃圾，但你不是垃圾啊，带土！”

“……”

“……”

“不玩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