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这是一个花园,碧绿的草与鲜红的花构成的地面像是一张卡通地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歪歪扭扭的通向花园的中央,那是一颗苹果树。
同样是红色与绿色构成,那些苹果甚至像是水滴。它们光滑,诱人,完美的弧度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触摸。摘下它一口咬下,一定会是满满的汁水溢出,那一定是完美的味道。
我看着这棵树和这条路。
我产生了一个念头,要去看看那树,甚至暗暗的发誓,发生什么我也要到达那树,抚摸它的树干,品尝它的果实。
我走上了那条小路,我没穿鞋,光脚踩在鹅卵石上,一股凉意从脚底涌入我的身体,我却没有一点不适感,我闭上眼,仿佛一条冰山开始融化,冰冻千年坚硬如铁的冰终于软弱下来,化作一条细细的涓流,我的脚就处在刚刚接触能到水面的位置,我能感受到那水的感情。
我能感受到这路的感情。
这是最原始的情感之一,名字就叫做“纯洁”。
我蹲下身仔细观察这小路,鹅卵石与鹅卵石组成这条路,没有泥土之类的填充物,鹅卵石的下面还是鹅卵石,一直到深处,目光所及,全部都是鹅卵石。
我立起身,继续走向苹果树,继续这信徒朝圣般的行进。
远处传来类似雷电的声音,我停下脚步看向天空,蓝白两种颜色构成的天空一片晴朗,自在漂浮的白云似乎在嘲笑我的多疑。
我看向苹果树,打算继续行走。
远处那声音再次传来,我有些烦躁,皱起眉头再次看向天空,乞求找到那声音的来源。
我再次一无所获,天空仍是只有云与天。
那声音再次响起,并逐渐的被放大,甚至让我有种错觉,这天空是一张巨大的幕布,声音是在那幕布的背后传来的。
在逐渐放大下,我渐渐听清了,那不是雷声,那是发动机的声音,小型的发动机。
花园与天空开始崩塌,变成一条条建筑块,天空后面露出的是星空,星星以外的黑暗让我惧怕。
我奔跑起来,徒劳的想要逃出这崩塌的世界,我奋力的迈动着双腿,不断的呼吸,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我竟然做到了,我逃离了那世界。
我从梦中醒过来了。
唯一不变的是发动机声仍响着,伴随着欢呼声,还有喊叫。
我带上眼镜拉开窗帘,楼下的十字路口聚集着一群飙车族,他们骑着涂装花哨的摩托,不时的翘起前轮欢呼。
要死吗?大半夜不睡觉。
我从心里开始厌恶他们,影响我的休息会让我没有精力,干什么都没有力气,提不起精神,那样很不好。
我愤怒的扯上窗帘,在心里咒骂他们。
我把眼镜放在枕边,躺下准备再次入睡。
一直到阳光照在我的窗帘上,我也没有成功,一夜未眠的我还是要去上班。
躁动
我的职业是一名牙医,兼职侩子手。
哈哈开玩笑的啦。
我睁着黑眼圈包裹的眼睛,用它去透过镜片观察我手头的工作——一个年轻女人的蛀牙,她的女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像一个可爱的洋娃娃,大眼睛蒲棱蒲棱的眨着,像是摩天轮上闪烁的彩灯。
我需要杀死那蛀牙中的几条神经,我小心着翻动它们,虽然已经用了麻药,但是那年轻女人还是皱起眉头轻呼了一声。
这种事很常见的,几乎每次我杀神经时都会发生。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以前令我非常烦躁。
那椅子上的洋娃娃开始哭叫。
哭闹的孩子和没讲完的故事是我最讨厌的两件事。
闭嘴!洋娃娃是不会哭叫的!乖乖坐好!当你的洋娃娃!
我在心里自言自语,我甚至有种冲动想要冲上去扼住她的咽喉,让她停下哭叫。
或者打断她的腿,让她闭上嘴。
我摇头甩去奇怪的想法。
她哭的更加厉害,我快要疯了。
我承认,我被她打败了,我随意的在那年轻女人的牙洞里面塞了点棉花,让她明天再来。
此时正是中午,我匆匆脱下白褂,转身走出医院,偷偷跟着那年轻女人,一直到她回家。
那女孩让我烦躁,她必须得到代价。
于是我开始了我的计划。
我喜欢计划,按照事先画好的草图,一步一步的前行,最后走向目标,完成计划。
我认为这是一种艺术,无异于精心勾勒一副恢宏的图卷,无异于一锤一凿的塑造一尊大气的神像。每推进一步,图卷的色彩也愈鲜艳,神像的轮廓也愈清晰,这于我来讲会带来一种无上的快感,像是完成必胜使命的荣耀感。
她母亲早八点上班晚五点回家,周六上班,周日放假,偶尔上班时上午会来看牙医,可能是请假。
而她女儿在周六日时都会在家。
他的父亲,我没见到过。
我是每天的上午上班,这样的话时间就应该定在周日下午,这样我不需要请假留下马脚就可以在女孩独自在家时实施惩戒。
我发现每次每次妈妈忘记带钥匙让女儿开门时,小女孩都会问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善良吗?”
而她妈妈的回答是“我不善良。”
然后,女孩就会开门让妈妈进去。
真奇怪。
计划
我画上一张脸谱,在大衣里垫上泡沫避免被小女孩认出,我看着镜里面的人,一个高大魁梧的曹操,穿着呢子大衣外套,白白的脸上平静如水,就像是一具尸体。
我戴上大檐帽,把帽檐压低,把整张脸都藏在帽檐的阴影中,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突然感觉还是有些不妥,顺手又带上一个小丑面具别在大衣下面的裤腰上。
三点,我来到了小女孩家的门前。
我带上面具。
叩叩叩。
“谁?”
“我是马戏团的,来送你礼物。”
良久,没有声音。
门的把手慢慢向下旋动,她要开门了!
我能感觉到一束光照在我的心脏上,我浑身都蒙上一层辉煌的光芒,那是名为“荣耀”的光芒。如果此时我有一对翅膀,那么我将可以飞翔。
雕像的最后一凿,图卷的最后一笔。
咔,那把手弹回去,我坠回地面。
“你善良吗?”
我笑了,我知道答案。
“我不善良。”
门把手再次下旋,这次直到底。
咔咚,门开了。
没什么再能阻止我了。
小女孩还是穿着那身衣服,像一个洋娃娃。
我压抑住了自己,在动手前我问了她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问你善良吗?”
“妈妈说,那些说自己善良的人,都是恶人,都不能给他们开门。”
“喔”
睿智的母亲。
我冲出两步,上前扼住了那小女孩的纤细的脖颈,她想哭喊,可她发不出声音,只能乱蹬四肢。
咣,身后的门关上,屋子里只剩下我与女孩。
我想象着,我站在夜色下的十字路口,向前走,杀了女孩,向左转,打断她的腿,向右转,放过她。
我痛苦的跪在路口前,这次跟以往不一样,以往我都是毫不犹豫的动手,而这次我却迟迟下不了手,可能是因为对象是一个小女孩,就这样,我逼迫自己认真考虑每个选择。
于世界来说,我不会因为少杀一个人而上天堂。
我永远无法得救。
我把头转向左前侧,考虑左转与直行。
这种时刻一枚硬币总是很有用,我在口袋深处掏出一枚硬币。
我虔诚的抛出硬币,看着它在空中翻滚。
终于,它落在地上,它滚出好远,最后打了个转,像一个舞蹈家的谢幕,最后字面朝上。
打断她的腿。
我闭上眼再睁开,退出了想象世界,我松开卡在女孩脖子上的手,揪着半昏迷的女孩走进了里面的屋子。
屋子里面的墙上画着花朵与芳草,墙画中央是一棵苹果树。
我把小女孩轻轻放在地板上,像一位生怕打扰孩子休息的父亲。
然后我直立起身,缓缓的抬起穿着皮鞋的右脚,对准小女孩的左腿。
叩叩叩。
敲门声。
不。
我完美的计划出现了裂缝,我搭建的完美城堡被抽掉了一个积木块。
我定格在这个姿势,不敢轻举妄动。
我甚至想到了明天的小城晚报头条:变态牙医入室施暴,良心何在画问号。
门外的女人沉默良久,见女孩没有回答,于是她试探着问:
“可可,在家吗?妈妈的钥匙忘带了,给妈妈开一下门。”
短暂的思索后,我终于走出了最后一步。我朝着女孩的腿用力蹬下去,我甚至可以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脑海中的小女孩被画上一道鲜红的斜线,那代表着“完成。”
我想跳舞,跳一曲优雅的探戈,自己。
伴着经典的探戈舞曲《只差一步》,而我现在我已完成了那一步。
在这不大的空间里精巧的挪动脚步,庆祝我完成了计划,再一次清理了世界。
我真想为自己欢呼。
女孩疼醒了,猛的坐起身,大声的哭闹。我无奈,只得蹲下身猛击她的脖颈,让她再次昏迷。
叩叩叩。
敲门声。
不。
敲门声把我拉回现实,我必须想办法逃离这房间。
最后我失去了耐心,女人的出现不在我的计划中,我对没兴趣的东西提不起劲来,于是我决定在开门的一瞬间低头跑出去。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像是在吸烟,这样做能让我下定决心以及冷静。
我向下旋动门把手,打开门。
“可可,你怎么不回答,急死妈妈了...”
她见到了我。
她心里一定在想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去问你女儿吧。
我急匆匆的迈开步子,用肩膀顶开一脸诧异的她,向楼下走去。
黄昏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慵懒的让我只想回到家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我无梦的一直睡到了午夜,然后又被那群该死的飙车族吵醒。
这是第七次,之前忙着小女孩的事的我终于闲下来,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他们也受到惩戒。
我画了许多草图设计着他们的结局:伪装成意外的车祸?不行,太便宜他们了。
我看着十字路口的信号灯与监控摄像头,一个计划在我的脑海中慢慢的起草。
他们的作息我不需要调查,我早已经熟悉:周五晚周六晚,午夜十二点开始,持续到次日太阳出现,大约四点至五点。
时间日复一日的向前行进,有时我会幻想,是不是也有一位神,计划着这一切。
墨非
这天,一个奇怪的老人来看牙,他穿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破袍子,留着长发,胡须垂到胸口,像我想象中的中世纪诗人。
他张开口,一股怪异的气味散发出来,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各种难闻的口气,所以我还是面不改色的修理着他的牙。
修完后,他用手来回掰着下巴,对我说:
“小伙子,你看上去蛮不错的,想算命吗?”
奇怪的人,但是我却被勾起的兴趣,鬼使神差的,我竟然说:
“好呀。”
他拽着我的手,弯下腰认真的看了半天,像在观察地上爬行的蚂蚁的男孩。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表情,仿佛在参加葬礼。
他的腰还弯着,头抬起来看向我,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参见他的主。
“你...”他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关系,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对他露出职业的笑容。
“你的心里,有一只鬼。”他叹了口气,直起腰,仰头走出我的诊室,经过我耳边时我听见他说“墨非”。
他走出了诊室,仍是仰着头。
“造孽啊。”
我听见他颤抖的叹息。
我把手盖住胸口,自言自语道:
我心静如水,哪有什么鬼?
然后我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都在想什么是“墨非”。
可能。
正如一滴墨滴入水中,水就会变得面目全非。
我早就,回不了头了。
两滴泪水留下来,或许是我心中还残存的
所谓“良心”。
它们滚落在地上,蒸发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斩首
我再次开始了惩戒计划。
首先,我要在交通信号灯杆与监控摄像头杆之间系上一条细细的丝线,他们是钓鱼线与钢丝的的结合体,我的完美之作,它的粗细只有钓鱼线的一般,却比两者都要就更加坚韧。
垫上泡沫,穿上大衣,画上脸谱,带上面具,画在脸上与戴在脸上的两张图案让我有种安全感,我竟喜欢上了这身装束。
我出现在十字路口的监控区域中,跳着一个人的探戈,像一个疯子,我时而漫步到十字路口中央,时而漫步到交通信号灯下,在这片空间中精巧的挪腾着脚步,上下翻飞,我就是为自己而舞的舞者。
我绕着交通信号灯转圈,仿佛它是我的舞伴,旋转,蹲下,跳跃,各种舞姿被我演绎。
我跳了整整一个小时,退出了监视区域,蹲在监控摄像头下面,使劲一抻手中的两个线头,它们令我满意的在我手中紧绷起来,这一小时间的路线,动作,都是在我无数次计划中的,会让我手中的细线在信号灯杆上系出一个活结。
我把剩下的细线系在摄像头杆下,高度到我的胸口。
一小时后他们骑着摩托从两杆之间飞驰而过,他们看不见的细线会顺着头盔与衣服的接缝砍进去,如同一把横亘在路中央的刀刃。
高速运动的摩托产生的动能会将他们送上看不见的断头台斩首,真是一次完美的惩戒。
我对着看不见的断头台深深的俯身鞠躬,表达着我的敬仰之意。
我把窗帘拉开一条缝,直勾勾的盯着十字路口,那是一个舞台,将要上演的是我最中意的戏码。
我闭上眼,想象我正蹲在十字路口旁,一个飙车族经过这路口,他经过路口后歪歪扭扭行进一段距离之后摔倒,侧滑出很远的距离,他的头咕噜噜的滚到我的身旁,我想把他的头捧起来,但是拿起来的只有他的头盔,他脱离头盔的头在地上看着我,我拍拍他的头,小声呢喃道:
“没关系的,都结束了。”
惩戒
一个小时后,我听见了远处传来的马达轰鸣,我睁开眼,退出了想象世界。
我知道,他们来了。
视野尽头的马路上出现了几个黑点,那是他们在欢呼着行进。
黑点逐渐的扩大,我逐渐可以看清每个人的头盔花纹,和他们后座上的浓妆艳抹的少女,那些少女们高伸双臂,不断的欢呼,像一只只画眉鸟。
最前面的骑手带着一个金黄色的头盔,图案是一只虎头,他的后座上也坐着一个少女,高喊着什么。
管她喊什么,反正虎头骑手已经离我的陷阱越来越近了。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一百米。
五十米。
三十米。
二十米。
不,他身后的少女更加开心,喊叫声也更大了,一定是他要做那个动作了,这不在我的计划里。
可他还是做了——他猛加油门,身后的少女紧紧的抱住他,他透过头盔发出一身欢呼,然后将前轮抬起了,他的摩托与地面呈45°。
不。
我计划被打乱了,这不是应该在这里出现的动作。
我拉上窗帘,不再观看外面。
我能想象到那细线是如何卷进车轮的,也许会绊倒他们,摔个骨折,但绝不会把他们的头砍掉。
妈的。
我很失望。
我颓废的坐倒在地上,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一种孤独感涌上我的心头。
仿佛天上地下,只剩下我这一个失望的孩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我闭上眼,想象着自己在黑暗的太空中蜷缩成一团,头埋在膝盖中,就像我还没出生时的样子。
这儿没有风,没有声音,只有远处的星星与我为伴,我闭上眼,它们也消失了。
只剩下我自己了。
喔,有些声音传来了。
那是飙车族们的欢呼。
这也是对我的嘲笑声,我睁开眼,星星不见了,黑色的背景色下的是那群飙车族。
他们戴着头盔,指着我,不停的大笑。
我如同一个被抓住的贼,被一群人指指点点的骂着。
我快要疯了。
叩叩叩。
敲门声。
我从想象中退出来,走向门口,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两个男人,他们都穿着皮夹克,其中一个叉着腰不耐烦的一直抖腿。我问道:
“谁?”
“听说你是牙医,来问诊的。急病,疼的要死。”
那你们就死在门口吧。
傻瓜都能看出他们是警察。
哪个患者大半夜牙疼的要死还特意来郊区找一个无名牙医看?
我转身准备继续与失眠战斗,无视他们。
咣!我身后的门被顶开。
我一点都不吃惊,我早就知道了这一天的到来,从第一天起。
我看着他们两个,这就是属于我的惩戒吗?
判我死吧,不能进行惩戒的时光于我来说简直就是极刑。
审判
我站在被告席,法官的白色长发像是美杜莎头颅上的蛇,我在心里检索着可能露出马脚的惩戒。
原告席上却出现了一个我最不希望看到的人——小女孩的母亲。
她正梨花带雨的哭着。
我敢打保票,小女孩那事绝对是我所进行的惩戒中最轻的一个,没有之一。
虐待儿童,情节严重,七年。
妈的,我想冲到法官面前,揪着他的胡子,一字一句的告诉他我所有的罪行。
那够我死千百回。
可我做不到,我只能站在被告席上,拼命抖动被锁住的双手,拼命的喊叫着:
“五年前,海边别墅凶杀案,至今未破,是我干的!”
法官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随即又暗淡下去变回那威严的眼神。
“三年前,荒岭抛尸,至今未破,是我干的!”
他微笑,我心惊,这笑意味不明,我不懂,只能往最可怕的深处想。
我颤抖着低下头,小声嘀咕道:
“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轻的,你们应该判我死!”我重新抬起头用尽所有力气重复道:“判我死!”
我的脸因为充血而燥热,我重新低下头。
我已听不清耳旁他们说的话,隐隐约约听见要重审。
这样才对,判我死,我又扬起头,笑了。
犯罪嫌疑人:吴魁
案件经过:嫌疑人趁女孩(化名可可)其母不在家,用暴力手段虐待女孩可可,致其腿部骨折。
终审判决:因嫌疑人有精神疾病(具体临床表现为胡言乱语,如谎称自己是未结案件的凶手,专家分析为严重幻想症),最高法院决定:判处嫌疑人有期徒刑五年,剥夺政治权力终身,并在嫌疑人服刑完毕后转送入217精神医院治疗,直至其痊愈。
墨菲
五年后,我被送到217精神医院进行终身治疗。
这简直是折磨。对精神的屠杀。
我偷偷打开医生的抽屉,翻看他的文件,以此来消遣漫长的下半生。
几个加粗的字体吸引住了我的目光,尽管因为没戴眼镜看不太清楚,但我还是确定这几个字是什么。
“墨菲定律”
我把脸凑近文件,这样才能看清。
“墨菲第三定律中,任何计划不管考虑的多么周密,在执行的过程中都一定会出现意外因素和错误,计划最后是否能成功取决于这意外因素与错误的大小能否影响到结果。”
我摇摇头,合上了医生的文件。
闭上眼,回忆着中世纪着装的老人从我身旁走过,喃喃细语:“墨非。”
原来那是墨菲。
真洋气。
似乎在某一个十字路口转错了方向,似乎在某棵树下吞噬了欲望的果实呢,我啊。
我睁开眼,继续面对着将在医院中进行的下半生。
它漫长的像是世界树下的长蛇,绝望的像是黄昏的最后一缕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