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者,使通过也。
色者,相也,万物形也。
渡色者,透过外相见本质也。
渡色见性,直指人心。
缘起
普渡寺的方丈空着(zhuó)大师圆寂了。一个神秘人发出了悬赏,谁能取得空着大师的舍利子,愿奉上黄金一万两!
空着大师何许人也?普渡寺的第一代主持,少时便发愿普度众生。到三十岁时受当朝唐皇赏识,建普渡寺,寓意众生平等,有渡无类。至此七十年整,果然一心向佛,渡人无数。
相传得道高僧火葬后会有舍利子,流光溢彩,刀火不伤,吞之可功力大增。想必悬赏之人定是垂涎于此。
可普渡寺是唐皇所恩建,空着大师的舍利子肯定有重兵把守,想从普渡寺夺走舍利子简直难于登天。先不说能不能取得舍利子,就算取到了,又有谁敢去换那一万两黄金?买主那儿恐怕比普渡寺险恶百倍!
要知道一万两黄金可不是一两个人能搬得动的,至少七八个壮汉,或者一辆马车,有了这一万两黄金的拖累再想全身而退,无异于将三岁小儿置于狼窝,安能指望其逃生也!
不过要是那个神秘人是“富可敌国”洛三通的话,再加上“一诺千金”许流觞的担保,赏金的事自然不必多虑。
长安城洛府
洛三通轻抚着自己那两撇小胡子,和一个身穿青衣布衫的粗犷汉子正在喝茶闲聊,此人正是“一诺千金”许流觞。
洛三通:你觉得会有人去闯普渡寺吗?
许流觞:当今武林,论武功高强,只有三人,蜀山的左泠渊左掌门,一手御剑术出神入化。昆仑派的首席弟子玉须子,太玄功登峰造极,除魔卫道深得民心。白芷谷的琴歆仙子,潜心修炼玄牝众妙诀,早已超凡入圣。
这三人皆是绝世高手,自然不会对俗世的铜臭感兴趣,除了他们,武林中敢正面硬闯普渡寺的,只怕绝无仅有了。但如果是凭其他手段盗得舍利子,武林中尚有四人。
洛三通:哦,敢问是哪四人?
许流觞:“盗圣”容易,“不盗君子”夹谷兰清,智勇双盗——“盗有道”第五智,“盗非盗”第五勇。
洛三通:盗圣不是已经退隐江湖多年了吗?
许流觞:没错,所以这次能取得舍利子的只有夹谷兰清和第五家的智勇两兄弟。
洛三通:哦?据我所知,不盗君子夹谷兰清才智无双,且自诩“不盗君子”,我看他未必会以身试险,必会来个黄雀在后的计策。
许流觞:无论他去不去,舍利子一定会有人送到您府上的,不是吗?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对此出奇的意见一致,而且胸有成竹。
洛阳城无珍阁。
一身白衫华服翩翩公子打扮的夹谷兰清正在无珍阁的地下密室里与无珍阁阁主贾西贝,一个精明干练的银须老翁,谈一笔生意。
夹谷兰清:世伯您真是越活越年轻啊,瞧您这满面红光,真是让我等后生都无比羡慕啊!
贾西贝:兰清贤侄这张嘴,再加上这玉树临风的外表,想必害苦了无数痴情少女吧。
夹谷兰清:世伯说笑了,兰清今日来此所为何事,想必世伯早就猜到了吧。
贾西贝:兰清贤侄所为何事?
夹谷兰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世伯已经准备好我要的东西了。
贾西贝:哦?贤侄不妨说说看。
夹谷兰清:长安首富洛三通悬赏一万两黄金求取舍利子,虽然消息很隐秘,不过肯定瞒不住您老人家,想必早已有人向您定做舍利子了吧。以您老以假乱真的手艺,拿着假舍利子去换赏金的也不在少数吧?
贾西贝:兰清贤侄还是如此机敏过人啊,老夫早就猜到你也要趟这趟浑水,东西已经给你留好了。不过我还是想劝你一句,这趟浑水很危险!
夹谷兰清:多谢世伯提醒。
贾西贝:贤侄才智无双,不过啊就是太执着于聪明上了,多说无益,老夫就不多嘴了,东西我已经让多财帮你包好了,你自己去取吧。
夹谷兰清再次对贾老阁主表示感谢,起身随着被唤来的下人多财去取了仿制好的舍利子。
长安城忆安客栈。
智勇双盗两兄弟,第五智、第五勇正秉烛吃夜宵。
第五勇边喝着清粥边抱怨:这劳什子白粥真倒人胃口,哥哥为何要租下三间客房?花大价钱租了房间不住,却不舍得给弟弟吃顿好的!
第五智一口喝光了碗里的清粥,道:弟弟岂不闻“隔墙有耳”,我们初到长安,还是谨慎点好。
第五勇:哥哥有什么计划?俺们何时去普渡寺取舍利子?
第五智:以弟弟的轻功身法,想去普渡寺取舍利子还不是易如反掌。我在想的是,舍利子究竟会放在哪里……
第五勇:舍利子既然是高僧遗物,自然是放在普渡寺塔林中供奉。
第五智:要是其他高僧,也许如此,可是空着大师绝不会如此。
第五勇:哥哥有何高见?
第五智:我还是需要你到普渡寺确认一件事。
第五勇:哥哥尽管吩咐就是了。
第五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供奉空着大师的石塔是空的,根本没有舍利子。
第五勇:那舍利子会在哪里?
第五智:空着大师生前发愿要普渡众生,死后也绝不会安享世人供奉,他是那种死了也要燃烧自己的人。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猜空着大师一定要在地狱里继续度化众生。
第五勇:哥哥是说空着大师的舍利子在地狱里?
第五智:勇弟,你可知道人间地狱在哪里?
第五勇:人间地狱?如今天下很多地方连年干旱,百姓只能以草籽树叶充饥,饿殍遍地,这岂不就是人间地狱?
第五智见挑起了弟弟的心事,便安慰道:弟弟莫急,等我们拿到舍利子,就有钱去救助灾民了。
第五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一万两黄金又能救几个人呢……
第五智:这就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事了,天灾人祸,人力莫能为,空着大师感化唐皇实行仁政,朝廷虽然也有拨放赈灾粮款,可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唉,这些糟心事不提也罢,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舍利子。
第五勇:哥哥说的是,不知人间地狱所谓何处?
第五智:大理寺天牢!
三日后,忆安客栈
夹谷兰清登门拜访智勇双盗。
夹谷兰清敲门,第五智打开客房门把夹谷兰清迎了进来。
夹谷兰清:久闻二位侠义无双,今日幸会幸会!
第五智:久闻不盗君子想要的东西,不盗自来,却不知阁下今日也是为舍利子而来吗?
夹谷兰清:就算是万万两黄金,也不过粪土耳,在下今日来,其实是要帮二位拿到舍利子。
第五勇:帮我们?舍利子俺们早就到手了!
夹谷兰清:哦?不知二位从何处所得?又怎么能保证你们得到的就是真的舍利子?
第五勇:俺哥哥早就算到舍利子不会藏在普渡寺,而是在大理寺,便吩咐俺去大理寺天牢偷换了出来。
夹谷兰清:恐怕大理寺的舍利子也是假的!
第五智:大理寺的舍利子也是假的?莫非阁下也猜到舍利子在大理寺,更在我们之前偷换过了?
夹谷兰清:第五兄过奖了,在下自知没有二位兄台的手段,万万不敢独闯天牢。只是我知道,在悬赏令发出时,真正的舍利子早已不在大理寺了。
第五勇:一派胡言,莫不是想框俺们的舍利子!
第五智:勇弟休要动怒,我倒想听听夹谷兄台的高见!
夹谷兰清笑道:明日我们一同去洛府领悬赏便知。
长安城洛府
夹谷兰清和智勇双盗两兄弟各携舍利子来领取悬赏。
洛三通和许流觞一同迎接。
洛三通检验了两方的舍利子,笑着对三人说:很抱歉,三位的舍利子都是仿造的。
第五勇:不可能,这舍利子供奉在大理寺天牢没多久,正是空着大师的!
夹谷兰清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笑着道:这两颗舍利子自然是假的,真的我早已送到您府上了。
洛三通笑道:阁下是何时送入我府上的,我为何不知道?
夹谷兰清:洛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可不就是空着大师火葬那天送过来的吗。
洛三通:哦?那时我都没有发布悬赏吧,你就把舍利子送给我了,那我为何还要再悬赏一次呢?
夹谷兰清:这正是洛老板的高明之处啊,您早就拿到了舍利子,又发布悬赏令,故意让我们去偷假的舍利子,搅混这潭水后,就算朝廷真的发现舍利子被调包了,您也可以撇干净,好一条祸水东引的妙计啊。
洛三通冷笑道:这全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根本没有证据。
夹谷兰清:你早就买通了空着大师身边的弟子,提前准备了假的舍利子,让他们在空着大师火葬后换走真舍利子,所以真的舍利子从一开始就在你的手里,我说的是也不是?
洛三通:有趣的猜想,早知道我就按你说的做,也不必出一万两黄金了。
夹谷兰清:不巧的是我恰好认识空着大师的几名弟子,我跟他们说我能用舍利子换得一万两黄金,然后用这一万两黄金赈济灾民,他们觉得,用空着大师的舍利子换得一万两黄金赈济灾民,功德无量,所以愿意给我提供一些消息。
洛三通指着夹谷兰清气愤的说:“你……”然后,又强压下火气转向许流觞,道:“许大侠,您可是我请来做见证的,他们没有拿到真舍利子,还想强行索要一万两黄金,您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许流觞:既然大家都没见过真舍利子,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就是假舍利子呢?
洛三通:这……
第五智:看来真舍利子果然已经被夹谷兄提前交到洛老板手里了。不盗君子果然名不虚传,在下甘拜下风!不过还请洛老板兑现承诺才是。
夹谷兰清:我就说嘛,洛老板您贵人多忘事,既然您已经收到了舍利子,那么就请兑现承诺吧!
洛三通见大势已去,只得兑现承诺,夹谷兰清、许流觞和智勇双盗两兄弟共同护送黄金前去赈济灾民。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