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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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早上,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我在阁楼的阳台上晾晒衣服,微风和着甜美的花香充斥鼻翼,我一边贪婪地吮吸着,一边循着花香朝阳台上那盆米兰望去,没错,那盆米兰悄悄地开放了。 米兰,别名:四季米兰、碎米兰,是一种喜爱阳光的常绿楝科植物,它的花儿黄黄的,小小的,和小米极其神似,香气如同兰花,有过之而无不及,故名米兰。 晨曦的那一缕阳光柔柔地照射在米兰那层层叠叠的叶片上,经过前几天一场雨水的冲洗和昨夜露水的滋润,米兰的叶子愈发绿得通透,绿得发亮,绿得纯粹。此时,和煦的阳光像是给它镶上一道金边,密密匝匝的米兰花开得很内敛,一点也不张扬,金黄色的小花粒簇拥成一团,安静地待在茂密的叶片下,小鸟依人,让人不由地产生一种怜爱之心。别看她那么娇小玲珑又腼腆,开的花却是极具韵味,花香清新淡雅,幽幽的芬芳足以让人立刻安静、柔软。 第一次认识米兰,还是少女时代,暑假里去一位女同学家玩,同学的父母是一对很儒雅的夫妇,她家简直就是一座神秘的大花园,一进门我就被有一阵没一阵香甜的味道吸引住了,我四处张望,使劲嗅着,看到我惊讶的表情,那位女同学告诉我是她们家的米兰开花了,从那以后米兰的香味便深植我心,也是从那时起,我想着拥有一盆属于我自己的米兰花,将这样一盆盛开的米兰放在卧室的窗台上,香盈满室,每天伴着花香,紧张的学习生活会变得轻松,暗夜会温馨,不再有恐惧,我也会一夜无梦到天明,这便我少年时代的米兰情结,光想想都是那么美好。 可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何况农村想要拥有一盆米兰,无论是精力还是“金力”都是不被允许的,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人就是这样,越是不容易得到的,越拼命地想要拥有,当真正有能力拥有时,可这份迫切感却早已浅了,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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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不觉已是人到中年,生活中柴米油盐渐渐掩盖了曾经风花雪月的心情,我的米兰情结也渐渐地搁浅在过往的岁月里。 直到旧年的一天,也是这个季节,日影西斜,下班后我拖着一身的疲惫行走在回家的归途中,走到小区大门口时,一阵暗香悄悄袭来。那味似曾相识,仿佛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却又仿佛就在昨天,让我心旷神怡,所有的疲乏消失殆尽,我的心微微一漾,抬眼一看,才发现小区门口有个卖花的中年人,三轮车上,地上都摆满了花,三三两两的顾客围观着,在砍价,而香味正是一株绽放正旺的米兰散发出来的,那株米兰枝叶葳蕤,叶子翠色欲滴,小米粒般花儿一串一串地藏匿在叶隙中,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她们,也有调皮一点的,从缝隙间悄悄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此情此景此花香,让沉淀在我心底久违的米兰情结再次被激活了,一向喜欢讨价还价的我,二话没说立刻就买下了那盆米兰,生怕别人先下手买走了似的,向来小女人状的我顾不上一天工作的劳累,卯足了劲一口气竟将这盆花搬上十七楼的家,安放在我的卧室里,顿时,有种“千年梦圆在今朝”的成就感。 每天下班回来我都会给它浇浇水,忙完家务活后会拾一小段时光静坐窗前,云水禅心,闻着它给予我的芳香,让心安静,让大脑归零,然后在一片花香中再和世界道一声晚安。可好景并不长,一天,正给米兰浇水的我却发现它多了几片枯叶,不几日的光景,半株枝叶都枯萎了,形容憔悴,手一碰叶子簌簌往下掉,我慌了,急得赶紧打开电脑上网查资料,了解米兰的习性。 原来米兰是喜欢阳光的,喜欢湿润的,我将它放在卧室,虽然每天也及时地给它浇水,却遏制了它成长道路上所需要的阳光,这种自私的喜爱,终究会成为它的负担。其实,不仅仅花儿如此,我们的人生也需要爱需要阳光,我们心灵更需要经常打开一扇窗,让阳光照进来,晒晒心底的阴霾。只要有爱有阳光,生命就一定会绽放精彩。于是,我赶紧给米兰搬家,搬到楼上的阳台上,晴天能呼吸阳光的味道,雨天能倾听着雨声。 天时地利人和,我默默地祈祷着米兰赶快复元。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上去浇浇水,带着几许疼爱,带着几许期盼,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花儿是有灵性的,米兰似乎读懂了我的心情,没过多久,米兰就恢复了元气,恢复了往日青葱。 眼下又是一年米兰花开,黄昏时分,阳光娴熟地调整它的色彩和光亮,温柔而恬适,我再次来到阳台上收拾衣服,坐在斜阳浅照的石凳上,从十八楼眺望远方,大半个铜陵市都尽收眼底,马路上车水马龙,行人脚步匆匆,背影渐行渐远,渐渐地没在夕阳的余晖里,消失在我看不见的远方…… 身旁,两个调皮的娃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阳台上,夕阳斜斜地照在米兰幽碧的枝叶上,从叶隙间洒下斑驳的影子随着清风摇曳,和孩子们嬉闹的身影相互辉映着,花香在空气里流动着,一点一点涤荡着我的心灵。让我的心渐渐归于平静,城市的喧嚣于我渐行渐远。林语堂说:“享受悠闲的生活不需要金钱,有钱的阶级不会真正领略悠闲的生活。”此刻,我静静地享受着属于我的悠闲生活,无关金钱的多寡,无关能力的强弱,无关颜值的高低。趁岁月静好,花开未央,掬一捧清雅放在心上,让生命在爱和阳光下绽放,让花香沁润着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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