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从前慢
不知院子里那棵比我年长多少的老柿子树是什么时候种下的,打我记事起就一直矗立在那里,年年岁岁,日日夜夜,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只是原先在老屋的北侧,现在老屋拆掉了,唯独它还静静地坚守着。
小的时候,老院总是葱葱郁郁,繁花似锦。凡是能想到的果树、蔬菜、花花草草什么的,总能从那里找到踪迹。靠着老屋东侧是柿子树,稍北侧是桃树杏树,西侧是石榴树,西北侧是两棵我满怀都抱不完的老椿树和老榆树。再往北边,就是菜畦,青青油油的。也有我孩童时栽种的金葡萄,向日葵等等。但于我内心深处,唯有这棵老柿子树记忆最为深刻。
我喜欢柿子树各个季节的样子,春天它吐芽是翠绿的、嫩嫩的,夏天葱葱郁郁、远看像把大伞,秋天不用说经历更多的变化。先是嫩黄的小花,之后小柿子就有了形状,再后来柿子慢慢长大,直到要收获的时候由浅黄变通红,远看像一个个灯笼挂满枝头,格外妖娆。每每此时,我都在算计时间,看什么时候能吃上那可人的美果。
每年摘柿子都是我和父亲配合完成的,那是一项艰巨的“工程”。大家都知道柿子树的枝干很脆,使不得劲,更别说踩上去。这时候,爷爷总会拿出他的绝活,为我们做好摘柿子的“特制”钩子。有了这东西,摘柿子就没有之前那么难了。记得每年摘柿子的时候,我婆总对我说要留下几个柿子在树上。至于到底为什么,至今终是没有搞清楚。
一年一年,看着柿子树一天天的老去,再没有“青年时的体力”了,结的果子逐年少了、小了。我在想,这老树不就是我的父辈吗?他们在吐尽芳丝后,慢慢地进入了残年。背一天一天地驮下来,眼睛一天一天凹进去,身子一天一天瘦消下来。我心里有难以名状的苦楚来。
远远地望着风雨中挺立的老柿子树,我崇敬,我仰慕。我想尽管风烛残年,我也要让它安适,穷尽最后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