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握着那柄匕首,双手满是鲜血,衣衫不整地跪倒在床边,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果然,竹夕昭追不到人,也必然料到了那人回到了船上,开始挨个搜查房间,很快就搜到了这里。
我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走到门边,侧身开了一道缝隙,向外望去,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左右的人开口问道:“请问,是Mee小姐吗?船上来了身份不明的人,我们希望能够帮您检查一下房间——”这时,他身后突然晃来一束手电的光,恰好照在我的衣服和手上,满是血迹,他戛然而止,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原本恭敬的语气变成了命令,把最后半句说完:“确保您的安全!”
我侧身惊恐地就想把门使劲关上,大声喊道:“不,我不需要你们检查。”那人果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冰冷地关心道:“Mee小姐?您手上受伤了?!”然后就硬是把门撑开,呼啦啦地进了一群人,手里拿着枪,围着我,严阵以待。
那人将我强自按在沙发上,又径直往房间走去,果然看到了床上的林廷盛,惊呼一声,把一个手下派了出去。那人又回来,手里拿着那把沾着血迹的匕首,在我对面拉来一把椅子,坐下,也不和我说话,场面陷入死寂,我把头埋在胳膊里,深深地呼气吸气,这个时候,我只有自己,还有床上的林廷盛,万一我失败,我只能和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这边海域,还连累了尹天霖。整个房间,十来杀手,没有一点声响,我知道,那是死亡的气息。
不一会儿,竹夕昭来了,对面那人立即起身,将匕首交给了他,简单地说明了情况,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虽未抬头看他,也感到一股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
“Mee?”竹夕昭还是用惯常温柔地语气开了口,但是我却能分辨出危险的信号。
我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望着他,嗫嚅地开口道:“我害怕。”这时,我拉着沙发上的抱枕,企图遮掩住身上衣物被扯开的地方。
竹夕昭这才看清我的样子,皱了眉头,呵斥道:“谁允许你们进来的!出去!”那个带头的人似乎没有料到竹夕昭会是这个反应,想要开口说话,却被竹夕昭身边的一个类似秘书模样的人拉住,所有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就像从来没有来过。
竹夕昭进了房间,不一会儿,拿了一条大的毛巾出来,动作温柔地为我披上,开口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竹夕昭撩开了我的刘海,看到了伤,瞬间顿住了,语气急促:“他们动手了?”
我愣了一秒,看着他,难道他怀疑是他手下动手打了我?这剧情不对啊。我用力摇了摇头,低下头,酝酿了一会,开口道:“竹夕昭,我杀人了。”
我能感觉到身边的人身形一顿,他沉默着,等我继续说下去。
“我不是故意的,我大声警告过他了。”我看着他的眼睛,急促地替自己辩解道,“他喝醉了,想要轻薄我,我是一时情急之下才拿出了那把匕首刺了他”他的眼神很是清澈,似乎并不为我所动,
他不信我,看着他的眼睛我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想法,但我不能停下来,用自言自语地音量继续说:“我本来想把他藏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怕···”说完这句,我又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臂,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我带来些许的安全感。
长时间的死寂。
竹夕昭似乎在思考我的这番话是真是假,伤口是真的,刀型和伤口也是吻合的,最值得问的是那把匕首是从何处得来的。
果然,他开口了,“Mee,别担心,我来处理剩下的事情,你交给我就好。来,你先回答我,这把匕首你是从哪里得到的?”他扶着我的肩膀,似乎想安慰我,但是最后一句话又透露出了他的怀疑。
我哽咽地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我从堂哥那里偷来的。”
“你只拿了匕首,没拿刀鞘吗?”竹夕昭似是很疑惑,怕是被我发现什么,又添了一句,“这把匕首很锋利,没有刀鞘很容易弄伤自己的。”
“我当初,我”我花了几分钟才边哽咽边把剩下的话说完,“就是想,让他发现,匕首被我拿了,来找我,所以就没拿刀鞘,现在他走了,我只剩下这把匕首了,我现在又用这匕首杀了人,怕是他再也不会理我了!”最后一句说完,我放声大哭起来。
竹夕昭安慰道:“Mee,别担心,他只是被你刺中,流的血有点多,晕过去了,死不了的,我检查过他的伤口了。”
我抽咽着看着他,“真的?”
竹夕昭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我才用力抹去眼泪,他拿出手帕,替我擦干净,郑重的道歉道:“此番你受了如此大的惊吓,是我招待不周,还请Mee接受我的道歉。”说着,他起身在我对面站立,以日本式的方式,深深鞠躬,以示歉意
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相信了我的话,我有点惊讶,赶紧扶他站直,说:“别,都怪我自己,还要麻烦你帮我处理,真是非常对不起。”
他拉起我坐回沙发,继续说道:“多亏了这把匕首,你才能躲过这一劫,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向天霖君交代,当初我还嘲笑他把匕首放在书房的架子上算什么英雄,真正懂刀的人,是不会把它当摆设的。现在看来,天霖君的此番做法也不失一种道理”
我心里一惊,这是要问我,在哪里顺到这把匕首的吗?果然,他又似有意无意地加了一句:“Mee,你从那么显眼的地方拿了那把匕首,还能藏那么久,也真是不容易,怕是天霖君是不想要回这把匕首了”说着,他犀利地看着我,似乎要把我看穿,我只感觉呼吸一窒,虽是闲闲一句,却满是杀机。
我满脑子搜索尹天霖的书房照片,我只记得,在他的书房只有一张书桌,他是在趁我放松时试探我,照尹天霖这样的性格,匕首是不可能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的,更何况,他在撂倒11号时似乎没有多少难舍的情谊,可见,虽说当初是一起训练的,但是需要匕首的训练并不是他美好的回忆,更何况,他的书桌,自风涧杏死后再也没有回去整理过,以当时两人的关系,风涧杏的性格,他是不会将其放在架子上那么显眼的地方的。
电光火石间,我装出迷惑地表情看着他:“架子?”
竹夕昭看着我轻轻问道:“难道不是?”
我摇摇头,很肯定地告诉他:“不是架子上拿的。”
他似乎很有兴趣,追问了一句:“那是在哪里?”
在哪里?我必须马上回答才能不消除他的顾虑,我看着他,轻轻吐出一句:“在书桌下的抽屉里。”
这下轮到他迷惑了,不肯定地重复了一句:“书桌下的抽屉里?”
“嗯,是的!”我肯定的回答了他,“我第一次见到这把匕首的时候,是堂哥在擦拭它的时候,他当时擦拭地很认真,我以为这是他的心爱之物,后来,杏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看到这把匕首很不开心,堂哥为了不惹她生气,把它随手丢进了抽屉,我后来在想,杏姐姐去世后,堂哥还能不能回到以前,当时赌气任性,偷拿了这把匕首,想唤起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堂哥,男子汉大丈夫,金戈铁马的血性也是应该的。”说着我低下了头,“只是堂哥为避免这个伤心地,连书房这么多年也没有回去过,怕是早就把它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