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鼠子们

“如果没有离别,人间就再也没有重逢的喜悦。”

我的生命中大约是需要几个鼠子来寄托我余生柔情的。

猫啊,狗的,什么的,我也喜欢,兔子可爱就是体味太大,动物小了就自有它可爱之处。

17年的时候,我曾养过二只花栗鼠,它们胆子很小,白天里也是活动的,速度快的同闪电一般,我爱观察它们,它们敏捷异常,经常从笼子的顶层跳跃到底层,或者在底层冲着笼壁做蹬墙后空翻,我也经常带它们出去遛弯,这小东西跑得飞快,需要套一根引导绳来制约它们的行动,花栗鼠跟仓鼠不一样,花栗鼠到了陌生的地方喜欢往高处奔突,我曾见过它在粗糙的墙面上突闪到二楼之高,如履平地一般。

我记忆当中一共养过三只,一只也称不上是养,因为还没过手它就跑了。我从此领教了它的迅捷。

那一天很炎热,至少有三十度,我在一处卖小宠的凉棚下避暑,也不知因为什么事闲逛到了那里,是万亚的后面的一处花鸟市场,那是我第一次去,一只花栗鼠在笼中重复的翻着跟头,我蹲下来,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它,而其他的小鼠都懒洋洋躺在稀松的木屑上睡着觉,就数它最为活跃机灵,我从未有过养宠物的经历,中学的时候读《朝花夕拾》,那时候就觉得迅哥儿口中的隐鼠大约就是这样的类型,小小的个头却异常的敏捷,可惜还是被长妈妈给踏死了。我突发一种想要养一养的冲动,就问老板,这是什么品种,老板说这叫花栗鼠,又叫闪电鼠,所谓的闪电鼠,大约是因为身上总隐着闪电的形状。于是我就用手指了指它,说:“就是它了。”老板熟练的带上发黄了的白尼龙手套,突然他张开的双手突然停留在空中,转头问我有没有带笼子,我说没有,他关上笼门,随手在角落里抄起一个很小的棕色的纸箱,在它将筋斗小鼠交接给我,由我来放到纸箱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错误。刚刚接触的一瞬间,它就猛蹬一下后腿,从我的手中弹射出去了,倏忽就跳跃到小贩子延伸至路边的棚顶上去,老板黠诘又有一丝无奈的笑了笑说,这算你的。经此一役,我总算知道了为什么老板介绍时,有特别说它又叫闪电鼠的深意了。

我见识到它的速度,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一只不那样灵敏的。

之后的欢乐大约也只有养过小宠的人才能体味,不过退而求其次的鼠子也确实是次,整天懒洋洋的,也不见它活跃半分,你去抓它,它就呆在原地,任由你去弄,给它带上引导绳,哥哥(那时候小,才三四岁)拉着引导绳将它悬在半空,它也动都不动,有时候觉得它实在没有逃跑的危险或者说没有逃跑的能力,干脆连引导绳都不用系了,好几次转个身,它就飞快地逃走,不过每次都会在相同的角落找见它,它的模样总是后腿和尾巴着地,前爪蜷缩起来,相对地抱放在下巴的下面,一副做错事求原谅的样子,憨萌萌的样子,我给它娶了个名字叫“大憨”。

“小精”的到来,是一个意外,有一次我将大憨放在肩头,带它到外面放风,有个同小区的女士啧啧称奇,就宠物的事情攀谈了几句,她后来说她的孩子因为三分钟热度也买了一只小鼠,后来觉得麻烦,要准备丢掉,这正激起我的怜悯心,我说那就给我吧,我正好一起养。于是她连笼子、木屑、小水壶、食盆、小窝、坚果统统都丢给了我,我也开心,平添了许多的物资。

小精果然鼠如其名,不光自己越狱,还经常带着大憨行动,所以每次出去也只好将它们分别套上引导绳,我是素知鼠子的习性的,到了自然之中,闻到了木叶花草的香气,自然会激发它身体里的野性,每次将它们放在地上,引导绳瞬间就会绷得很直,一会爬树,一会遁地,上串下跳,不亦忙碌。

那一天我记得清楚,在黄昏的时候,在我家楼下,两只鼠照例的往前忘我的奔跑,突然小精的绳子松了一下,它停顿了数秒,大约觉得肩上突然轻松了许多,我意识到不好,慌乱的扑过去,这脱缰野鼠哪里还容的下我反应,呲溜一下就窜跳到了附近的树上,大憨呆立在原地,鼠脑里大约在想脑子已经学会了,身体还没会。

就这样一个疏忽,失掉了机敏的小精,小精走后也没有几天,大憨就不行了,白日里就精神萎靡,身体蜷缩成一团,食盒里它最爱磕的黑珍珠瓜子也不见的少,偶尔还有间歇的抽搐,我想大约是因为太热中暑的缘故,就带它宠物店,里面的员工告诉我,这类的小宠生命总是特别的脆弱,常常拉个肚子,或者感冒发烧,受到惊吓就会死亡,我悻悻的回家,给它洗了一个澡降温,平时刚沾到一点水就立刻把毛舔干净,这次动都不动,一部三晃的在笼子里走来走去,夜晚我见它精神似乎恢复了一些,没有了之前的萎顿,就将它挪到清凉的地方,临睡前还想着,真是可怜,以后总要对它好些,动作轻柔些,可惜第二天起来,第一时间就去看它,四肢早已僵直了,这是我第一次同宠物死别。

以前看电影或者视频,看到别人同宠物的死别,总是不能体会。

小宠的寿命大约总是短暂的,人们因为自己的私欲,将它们从自然中捕捉过来,禁锢在笼中,以满足自己的空虚和寂寞,每次携它们到自然中去,那份欢动和对自由的向往,大约我们是永远无法体会的。

那就好好道个别吧,那晚我平复了心情,在一张白纸上写了一篇长文,回忆了同它们欢愉的时光,也感谢了它的陪伴,最后还做了一首奠诗,用这张写满回忆的白纸包裹着大憨,葬在了230八坼段的繁忙的路边了。以前它听到声音总会躲藏起来,这里每段路每天都有许多车辆来往,现在再也不用害怕躲藏了。

现在回忆起来,每一个细节大约都异常的清晰,有很多的细节,我力图写的详细,以证明我是一个富有情义的人。

2017年的很多事情,我已然忘掉了,不过总还是忘不掉我的小鼠,行动起来,飞如闪电的小鼠。而一个逃,一个亡之后,我为大憨特别购买的那一大桶黑珍珠瓜子,后来也竟不知弄到哪里去了!

(PS:我这次买的小仓鼠和金丝熊大约还是我记忆里对于花栗鼠的惦念,个头大一点的金丝熊被汉宝叫做小黄的妈妈,它长的很清秀,我以为是个女生,可是它的肠胃不好,来的第一天我给它吃梨子就吃坏了肚子,这反而害了它的小命。还有家里的鱼食没有了,去花鸟市场买鱼食,汉宝看小白可爱,又买了刚出生不久的小白。

今天带它们出去放风,金丝熊还很正常,后来在公园的草坪上,引来了许多孩子的围观,汉宝见到人多,就要逞威风,举起金丝熊就跑,孩子们在后面追着,吵吵闹闹的声音太大就惊吓了它,它从汉宝的手里挣脱,重重的摔到地上,我拾起它时它已经奄奄一息,拉了很多稀了,我回来给它擦总擦不干净,就给它洗了个澡,洗完后它总是要清理自己的毛发,鼠子是最爱干净的,这次却不,摇摇晃晃的往窝的方向走,我突忆起了大憨的往事,觉得有些不妙,应该要去鼠星了,我将它身体擦干,怕它冷,给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还给它喂了益生菌调理肠胃,此文还未写完,再去查验,它已经僵硬了,看着小白对于陌生的环境左闻闻又嗅嗅,时上时下的活泼,我感到了生命的无常和老幼的轮回,迎来了小白送走了小黄的妈妈,人生总是在循环的喜悦与悲伤中悄然渡过,我顿生了得失心,一种荒凉和无力油然而生。

其实我是在给它擦屁股的时候发现它是个男生,但是性格却异常的好,无论汉宝怎么捉弄折磨它它都不生气,性格温柔的简直就是女生,所以汉宝一直叫它小黄的妈妈我也未曾告知他真相。(小黄是个头比较小的黄色,背上有三道花,刚来的时候很是瘦弱,清秀可爱,没几天就吃成了一团肉球,很胆小,爱咬人,是那种个性十足的可爱胖女生),待到明天早晨,我再告诉汉宝小黄妈妈的离去吧,他还小,大约还不知道死亡的涵义。

此篇应作为2017年的续篇,关于小灰、(表面老实,实际滑头,据不完全统计至少越狱10次)小黄、小黄的妈妈、新晋的小白,的故事,待我另启一篇,再叙内里的温馨。

小黄的妈妈,且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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