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搞不清这算不算是自传,只想趁自己耳不聋眼不花的年纪回忆一下自己几十年来的点点滴滴,无论是酸甜苦辣,毕竟是自己的经历。
出生
1974年6月11日,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啼哭,一个女婴降生在河北省景县xxx村中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农民家庭。
在我出生前三年的时候,父母已经生了哥哥,虽然我的到来对于他们来说是儿女双全,但是生活的艰辛丝毫使他们高兴不起来,我的出生令原本拮据的生活雪上加霜,用妈妈一辈子说了N遍的话说就是,进了你家这个破塞子门子,上有三个老的,下有三个小的(当时还没有妹妹,应该说两个),老的擎吃坐喝,张嘴等死,小的光知道吃屎,还有一个说疯不疯说傻不傻的病汉,当然是指的我爸,但是我对这些话是不认同的,爸妈的结婚照片,爸爸也算是英姿勃发的帅小伙,倒是觉得老妈有点儿配不上老爸,那个年代嘛,能成家就很不容易了,所以爸爸一辈子宠着妈妈,而妈妈却从不知足,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因为生活条件不好,导致妈妈奶水不足,我便经常饿的哇哇直哭,而那时根本没有奶粉什么的,就算有也买不起,唯一的辅食就是面粉糊糊,而且还不是随便怎么喝都有,老妈的口头禅就是,就你个塞子累赘人,就拉巴你个塞子费的劲大,日子就穷你个塞子身上了,总之我就是家庭的罪人,如果自己能够选择,我宁愿自己不出生,或者夭折来换她一生的好生活!说这话是不是有些大逆不道,但我从有记忆开始一直被骂,大概这就是心理阴影吧!
得病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是说的我吧,在我九个月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爆发性脑膜炎,据说病因是蚊子叮咬传染的,当时医学水平比较落后,四人帮还没有粉碎,社会秩序一片混乱,医院里连药品都不能满足治病的需求,这种病几乎就是等死了,是爸爸骑着自行车连夜赶了一百多公里,给卖药品的下跪磕头求人家,买来了输水的药,说到这儿我已经是泪如雨下了!
村里的老人们都知道这回事儿,爷爷在村里面给生产队喂牲口,跟队长说了好话,捡了点长一点儿干草抱回家,准备把我包起来埋到村西的河渠边上,奇迹发生了,在我连呼吸都快要停止的时候又复活了,医生都高兴得哭了,说我简直就是死里逃生的孩子,就这样我从鬼门关回来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爸爸又给我输了血,所以从小我就知道自己是O型血,跟爸爸一样的血,爸爸因为输血后营养跟不上身体健康状况出了问题,几年的时间都没能恢复,也是从那时起,妈妈认定了我就是她生命中的扫把星。
童年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和蔼可亲的曾祖父陪我和哥哥晒太阳,一边唱着不知名的儿歌一边剥葵花籽,把瓜子仁轮流放到两个膝盖上,我和哥哥一边一个,守着属于自己的那个膝盖,曾祖剥一个,哥哥吃一个,而我只是数着一,二,三,四……,突然被哥哥全都抢走了,哇哇大哭的我得到的是妈妈的一顿骂,你这个傻瓜东西,活该!谁让你傻的不知道快点吃!
小孩子大概都怕黑吧,那时还没有电灯,我家院子又特别大,一到晚上特别害怕出屋,妈妈让我出去看鸡都钻进鸡窝没有,也不敢说害怕,壮着胆子去看了一眼,吓得赶紧往回跑,结果一下被什么东西绊倒了,磕得腮帮子都快漏了,满脸是血,照例得到一顿骂,你瞎呀,怎么不磕死你个傻塞子!跟个瞎驴一样!径往槽上撞!爸爸把我抱到村里的诊所上了药,从此我又得了一个美丽动听的名字,瞎驴撞槽。
偶尔妈妈也有高兴的时候,最温暖的记忆是冬天的时候我盖着小被子吃着葵花籽,妈妈在炕边做针线活儿,时不时的哼着什么小曲儿,别提有多幸福了!
让我记忆犹新的是跟爷爷去生产队的牲口棚,爷爷把我放在独轮小推车上面,去割苜蓿草,一起喂牲口割草的还有一个老头,因为爷爷推了我就推的草少点所以不高兴,和爷爷吵了一架,他的儿子还没娶媳妇,所以暂时没有孙子孙女带 ,现在想人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还有一次被刚出生几天的小驴仔儿咬破了手指,爷爷从他的破棉衣里拽了一块套子烧成灰涂到我流血的指头上,然后包起来,后来多久好的就不记得了,反正现在食指上还有个疤。
生活依旧很艰难,在1980年我七岁的时候上了小学,记得每次放学回家都是喂鸡,喂猪,做饭,或者背上筐头去拔草,拔草伤到手是常有的事,找到一颗青青菜嚼碎了涂在上面,不知是不是真的管用,反正都是这么弄。
1982年妈妈生了妹妹,同年生产队解散分田到户,8岁的我顺理成章的担负起看孩子的任务。妹妹长得白白胖胖的,我是瘦小枯干的,抱起妹妹来自然就很吃力,也因此身体变了形,于是在妈妈那里我又多了一个名字——三道弯。
妹妹从小就是妈的心头肉,提起来总是骄傲的说我的老闺女,不记得有多少次因为看管妹妹或者饭没做好,家里活干的少(不能只看孩子,还要做饭,做家务,剥玉米或者砸葵花籽,扒棉花)被妈妈打骂,反正从小也习惯了,但这丝毫不影响我疼爱妹妹,只是心里觉得不公平,在没有人的时候自己偷偷地哭,或者用树枝抽打院子最南边的一颗老枣树。
辍学
我上初中的时候,三年没有买过课本,都是用哥哥用过的旧课本,遇到改版不一样的地方就和同桌一起看,而且三年中老师每天放学留的作业几乎都没怎么做过,放学回家没时间做,做作业是要挨打的,清楚的记得被妈妈用巴掌用力打脑瓜子,边打边骂的情景。
到放假的时候老师布置的作业有好多都是练习册上边的,而我没有,于是就把课本上的题目反复的读。三年中我的成绩一直是名列前矛的,初二的时候有位崔延迟老师是班主任,曾在班会上说:大家学习要主动,不要让老师逼着你学,如果大家都像×××(我的名字)一样 ,不做作业啥都会,以为老师愿意管你呀!现在想想真是搞笑,老师居然这么说!
爸爸由于常年做小生意饮食不规律,得了胃穿孔,爸爸需要修养身体,妈妈下地干农活,而当时教育体制跟现在不一样,拉关系走后门的风行,初三的时候有个叫刘书元的英语老师在全班同学面前公然对干部子女包庇,使我对上学失去了信心,我们家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没关系没路子,成绩再好也是名落孙山,于是我主动提出不想继续上学了,帮家里分担一些,就这样辍学了。
感恩遇见
那年我15岁,进了一家私企的色织厂,8小时,三班倒。第一个月学员,每月只有三十块钱,上班第一天认识了我的师傅,一个比我大4岁的女孩子,个子不算高,温柔大方,挺和蔼的,对我也很好,刚步入社会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是师傅对我的包容,照顾和鼓励使我慢慢的成长,成为了一名出色的挡车工,后来我和师傅双双获得了技术标兵的称号,一起去天津旅游,好高兴好开心,我由衷的感谢我的师傅!
在这里度过了5年的时光,也认识了很多朋友。厂里总共分甲乙丙三个班,每班60人左右,我们是丙班,我们的班长,一直以来像打哥哥,又像好朋友,也是特别需要感谢的人!
当学员的时候听师傅说我们都是计件工资,班长维修工的工资和全班生产量挂钩,谁干活不好生产量低的不仅自己挣不到钱,班长都不乐意给维修,而且还说班长爱和漂亮女孩子搭讪,比较传统的我在心里对他相当戒备,虽然自己并不漂亮。
刚开始自己独立操作的时候技术不怎么熟练,车况也不太好,以前都是师傅处理这些,现在轮到自己了,心想:我就是干活不好生产量上不去的吧,喊班长会不会不来给维修啊,就在那犹豫,没想到班长居然主动过来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我的天呢,这算不算搭讪啊,我没那么漂亮吧,这个人名声不好,一定要离他远点儿,心理迅速地说了好几遍,“没,我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机器怎么能总停着呢,让我看看,没关系,都有个熟练过程。”
然后潇洒专业的操纵机器,很快就修好了,这时有个小姐妹来喊他,很快就走了。
这家伙看起来不像传言的那样啊,咳,做自己的工作,管他什么样!
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慢慢熟识了,竟然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他大我三四岁吧,也就20刚出头,老是换女朋友,在工作的空隙里经常会跟我讲述他和历任女朋友的恋爱经过,和现任女朋友相处的烦恼,还有工作,家庭,父母姐妹,朋友,发小,点点滴滴高兴的不高兴的都会说出来一起分享,我机器需要维修的时候,随便上班时间内的任何时间任何方位,每次都能看到他的眼睛注视着我,会在不忙的时候帮我看车,帮我打水,甚至会因为我有事请假上班后的第一时间像个小孩子一样高兴的围着我的车跑来跑去,我也不再怕他的名声不好连累我而刻意跟他保持距离,同事们都说我们是最纯洁的友谊,几年后厂里效益不好,我家里建房子就趁机辞职了,他也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结婚的女朋友,然后去了另一个厂子,我们再没遇到过,只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