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9月、10月曾经在某市最好的高中实习,每天5点起床,晚上6点才能回到学校。很辛苦,但是每当我看到他们浑身散发出的那种活力与光芒,我总在心里对我自己说:再努力一下。
临别之时,我为他们作了临别的演讲,题目是:你值得更好的大学。其实我当初想的是:你我皆凡人。但是这么丧气的题目,还是不要对那些对大学、对未来充满渴望与梦想的孩子说出,于是,有了以下的这篇演讲。
我的高中我的大学都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我把自己定义为中国芸芸大学生中极为普通的一个,但是,这一路走来的经历或可与你们分享。
我的高中上了我们市最好的高中,后来我知道汪曾祺也曾在那儿读过书,我一直引以为豪。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的北大清华梦几乎可以实现了。但进入高中之后发现:这里高手如云,自己顶多算是中等。无论我怎样努力,都始终是在那个位置。我不认命,还是坚持着。但是现实是:一次又一次的真实让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我一次又一次改变我的目标,从清华北大一直往后退,最后的最后,我进了一所很普通的大学,你们都知道的。
我始终耿介于高考——2013年,所以从大一开始就决定考研了。也许,所有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我不应该属于这里。哪怕进了清华北大,也依旧有更宏远,更广阔的目标。当年高考之后,流行着一句很著名的话叫做:高考的迷人之处不在于你多考或少考了多少分,而在于阴差阳错。
很羡慕那些随遇而安之人,无论怎样的环境总能寻觅到自己心灵的栖居地,做一个始终都能把心安顿好的人。我没有那样的境界,我的大学四年几乎都是在争分多秒中度过。有焦虑,有不安,但是很充盈。我一直安慰自己的话是:我只是一个凡人,一无所有,所幸还有那么一点热望,还在做梦。
同我一样的人,有好多。在我们学校,我看到一个每天站在图书馆同一个地方,几乎不移动的“男神”陆学长,他的日子,可以用清苦来形容,除了读书,几乎没有娱乐时间,认真把所有的考研书籍都看了好几遍,古代史,现代史,外国史,大量的文学作品。更让我惊叹的是,知网的论文,超星的学术视频,所有能利用的资源,他都几乎穷尽了。最后,如愿以偿,去了南大。我姑且把他称为“折翼的天使”,就像《肖申克的救赎》结尾有句:有的鸟注定是关不住的,因为他们的羽翼太过光辉。
所有人都称他为“学神”,可是他生来并不是“神”,他也只是一个凡人,只是他用尽气力与心血来铸就了自己光辉的羽翼,就像《夜莺与玫瑰》中的夜莺用自己心头之血来成全了绽放的娇艳欲滴的玫瑰。
我一直记得他说过的话:“你没有走到外面的世界,你没有走到跟高的学府,你不知道他们的现状,你不知道他们有多优秀。”所以,趁现在,能努力多考几分就多考几分,不一样的大学,不一样的人生。
前段时间我去华中师范大学参加推免,也去武汉大学转了一圈,桂子山桂花飘香,风景、气味都让人沉醉。
武大的校园很大,学生上课可能还要公交。我坐上一辆公交,准备去樱花路看看(虽然没有樱花),有一个学生上车,我旁边正好坐着他的老师,一见面就开始交谈。学生说:“老师,我最后被保送去了你的母校中山大学。”老师说:“嗯?最后怎么没有去南大?”学生说:“中山的氛围更好,我学政治学,那边人类学,哲学专业也好,可以去旁听。”你想:一个武大的学生轻轻松松可以拒绝南大,去上中山大学。而我们学校的陆学神那样辛苦,才换来一个南大。中山和南大,虽然都差不多。但大学这四年,所获取的资源肯定远远不如武大。
最后一句话:成绩、分数都无法定义你们,只有你们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只有你们自己能决定你们未来的样子。
你们都值得更好的大学!
讲演完毕,还想补充一些后话,这是我不想也不愿对曾经的那些孩子们说的。
我也曾如你们般闪闪发光,我的心中曾有一千道光芒,我的高中也曾让我觉得我好像在刹那间拥有了全世界。但是,最后的最后,没有那么多的如愿以偿。就像金庸的武侠江湖一样,不是所有人的出场都自带光环,那些登临绝顶的高手:乔峰、段誉、虚竹、慕容复之流,只是那零星几个而已。
如果生活在武侠江湖的世界里,我说不定只是某个茶坊的小二,客栈忽然来了一帮高手,还在斟酒的时候,忽然就打起来了,还没来得及逃,忽然就被一刀砍死了。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曾经,在外国文学课上,我傻乎乎的拿着书跑到老师那里,问老师:为什么希腊悲剧中那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就是死,为什么还要参加战斗,结局都是死啊!老师回答:“虽然面对命运的不公与邪恶,但是人依旧可以表现出自己精神的伟大。宁愿站着死,也不跪着生。”那一刻,有一种崇高感汇聚心中,那个答案,让我叹服。
是的,我不是盖世英雄,不是高手,不是神,我只是一个凡人,余生,都是凡人。但是,余生要做的,不是证明我有多平凡,而是用努力,一点点证明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这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