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路上,难免出错。面对错误,你又会如何选择?逃避?直面?还是将错就错?每一次选择,即使是那样微不足道的一次,也会成就不一样的人生。人生,如同一次养成游戏,不同的决定会触及不同的人生主线,结局也会因此而不同,不能回头。
一
烟斗是个好人,高高的个子,微胖,带着个眼镜,斯文、沉稳,眼神中透着一丝几乎不见的忧郁。初识爱笑,笑起来胸腔里会有共鸣,自带音响效果。
那时,他应该有35、6岁的样子,结婚十年,每天都想逃离,却不得法。
好像他此次人生的目标就被设定为逃离似的,小时候由于父母的忙碌,对他的关爱有很大缺失,他不喜欢家,不喜欢父母。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住校了,直到大学毕业,短暂的在家住的几日让他浑身不自在,工作落实后,立刻就选择了逃离,搬了出来。
他有自己的打算,他要有自己温暖的家。他把自己的资料放到了婚姻介绍所,想着只要看得顺眼就好。
不久便有了消息,单单是照片就让他一见倾心,没想到婚姻介绍所还有这么标志的人儿。却原来,她有先天性的精神方面的问题,不算严重,却是在生活各个方面都要有注意事项:不能工作,无法处理复杂的待人接物;不会做饭,妈妈自小就没让她学,怕有危险;不能发生言语激烈地争执,她害怕,容易受刺激导致发病;不能有激烈的夫妻生活;最重要的是不能生孩子,会发病,会遗传……
可是,在当时的烟斗看来,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他工作不错,薪水不低;他会做饭,色香味俱佳;他性格温和,几乎没和谁吵过架;他很温柔,爱可以包容一切;小时候和父母的疏远让他觉得干嘛要生个孩子来世上受罪呢?不生孩子更好……
可是,在内心深处,我们都知道这是一个错误的开始,包括他自己吧!
讲到这些,他重重地吸了口烟,在烟雾的缭绕中,面对我质询的眼神,长长吐出一道烟柱,青烟转瞬便扭曲着身体四散弥漫,妖魔化地侵蚀着一切。
“你不懂,丫头。”
是呀,那时还没恋过,还没迷失,还没被蒙了双眼的我,确是不懂。就算到十几年后的现在我依然不懂所谓的“一见倾心”。
可是,生活怎是那样简单。二十四五岁还好,一切都是新鲜的,烟斗很好地慢慢地融入了她的生活,她的家庭,两位原本担心的老人看到找到这样好的女婿感到欣慰,倾尽所有的付出,无论是物质上、精神上还是体力上,为了女儿,一切都值得……
二
时间是潭水,当繁华归于平静,没有了意外的叨扰,会渐渐变成死水。
三十岁的男人,开始喜欢孩子,每次坐在楼下的花园里,看着咿呀学语的孩子,跑跑、跳跳、哭笑、打闹,他会看得忘了时间,会幻想自己孩子的样子……
回家面对她便有了怨怼,生了嫌隙。望着她为自己精心准备的简单的饭菜,面对着厨房的一片狼藉:倒着的佐料盒,满是油渍的灶台,还有地上躺着的锅盖,烟气蒙蒙的厨房,有点辣眼睛……这一切忽然让烟斗失去了耐心,根本没有了吃饭的欲望。他什么也没说,转身下了楼,留下错愕的她不明所以。
在楼下,坐到华灯初上,回了家,她却已不在。一定是回她妈妈家了,就在他们对面的小区。打电话确认后,他便开始上网了。从这一天开始,他的心开始偏离了轨道。
在这一晚上,烟斗认识了流裳。流裳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迷茫着,曾有过一段刻骨的感情。南方小镇的家里,妈妈和哥哥最近总是催促她,找个合适的人结婚,这让她感到窒息。
两个人聊得投机,各自吐尽心声,还约好了见面。这是不是个错误?我说不清。
“错误一旦开始,总是会一错再错。”烟斗熄灭了烟蒂,略显疲累地看着我,“丫头,哥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连她的人都找不到了。”
他说的是流裳,两个人见面后,说好要做知己的,却……烟斗的身体也偏离了轨道……
三
那段日子,令烟斗疯狂、沉迷、陷落,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像个娇羞的小媳妇似的细数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如何牵着手去看幼稚的青春片;如何在她的监督下强迫自己戒烟;如何扼腕叹息恨不相识未娶时;如何她被妈妈骗回家去音信全无;如何跑去她的城市却因联系不上只得返回……
眼前这个被我称作“哥”的男人,几年未见,有了沧桑,没了精神,失了笑声。那个有环绕效果的笑终不得见了,也没在提起过令他一见倾心的自己的媳妇。没问,不敢问,若是离开了,她要怎样生活?若是没离开,他要如何面对?怯生生的我,是个倾听者……
“她最后一个消息,是她偷偷借邻居的电话打过来的,家里人知道了我们两个的关系,她怀孕了,被关在了家里,被带去了医院……”烟斗看向窗外的街道,看向很远处。
孩子,他曾多么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是,不会有了,也许永远都不会有了……
那也是我和烟斗的最后一次见面,之后通过几次电话,终是没有了流裳的消息。由于我的工作、生活的改变,和他渐渐失了联系,不知在这许多年后,他是否还是在将错就错的错误中徘徊、伤神,还是有了崭新的生活?
人大多时候,是被生活赶着走的,没的选择。有的选择时,又难免选错,我们懒得改变,将错就错,孰不知,往往是个更大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