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听,呼呼呼,是火车来了!''
候车厅里坐着的爷爷立马拎起自己黝黑褶皱的皮囊,又顺势挎起地上重重摊着的皮包,身体和包相互摩擦着,一前一后,踉踉跄跄着小跑去月台,还不忘回头冲我喊''快点快点,不然会没有座位的。''我笑了笑,不慌不忙的起身,一只手拍了拍头发,另一只手插进裤兜,慢吞吞走到爷爷旁边''人很少的,没人和你抢座位的,何况,我们买票了啊,要是有人抢你的座位,我们就拿出票来,当面对证,看那占座的人怎么办?''''不行呀,要是不让怎么办,也不好意思撵人家啊!''''没事的啦爷爷,现在是讲道德的社会了,人人都很有素质的,哪里会像是你们以前的那样谁先坐下就是谁的!''爷爷不说话了,擦了擦头上的汗,扭过头去,愣直直地盯着即将打开的火车门!
不知为何,那天的火车门拉开的很迟。虽然是九月的太阳,但是依旧毒辣辣的,空气被烤的干燥,闷热,令人干呕和恶心!爷爷头上的皱纹间隙中接连不断地充满了浓稠的亮亮的汗水,擦拭的频率永远赶不上充满的。也许是爷爷烦了,后来索性就不擦了,任其自由滑落!透过爷爷的汗珠,我看到了那个迟迟不开的绿色铁门!
隔了好久,擦擦擦,大铁门终于打开了。爷爷笑了,终于可以进去了,我也笑了,笑我爷爷笑了!
好不容易上了车,他就着急地找我们的座位。挎着个大包的他走在窄小的过道,左碰右蹭地,找到位置后紧接着冲我喊''快点啦,快点!''我笑了笑,还是不着急!
爷爷举起重重的皮包,试图把皮包放在火车的隔板上,双手颤抖着!皮包顶部和隔板接触的那一刻,爷爷发现,自己不够高,这种办法,根本不可能把包放在隔板上!退下举起的包,爷爷站在座位上,又一次地举起!这次的爷爷抖得更厉害,双手在抖,腿也在发抖了。爷爷快70了,这份重量,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恐怕早就无法承受,然而,爷爷,仍在坚持!就在皮包底部和隔板接触的刹那,爷爷慢慢地扭头转向我,强颜欢笑,''我没事的,你看,我不是放上去了嘛!''我哭了,一下子地冲到爷爷身边,紧紧抱着爷爷的双腿,''你快下来,快下来呀。''爷爷的腿好细,那是骨头吧,皮肤好脆,好像与骨头完全分离了吧,我抬头望着爷爷的脸,皱纹好重,拉起的强颜欢笑,到底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持久!
我扶着爷爷,慢慢的从座位上下来,爷爷的手还在抖,''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我答道,''没事没事。''爷爷摸了摸我的头,笑着,''好了,好了!''我看着爷爷,却不再笑得出来!
我很爱笑,很爱很爱得那种;也容易哭,情到深处,自然流露!我不知道爷爷在属于他的那个年代里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刻骨铭心,更不会了得他是用怎样的法子活到当代!爷爷和我,本本分分的两代人,有着完全不同的活法!不变地,确是那颗真爱之心!
在这个浮躁忙乱的社会,有太多的勾心斗角和明争暗斗了,繁华似锦和弱肉强食之下,一不小心,我们很容易遗忘某些微小却重要的东西。也许那些东西,在现在看来平凡无奇,无足轻重,但是有一天失去后,我们的心里总会有种缺失感吧。所以呢,趁着年轻,趁着我们能爱,趁着他们能被爱,好好地珍惜那些情感吧,不为未来,只为一个真真实实的现在,不为别人,只为一个问心无愧的自己!
是呀,爷爷他很爱我,我想着,是时候,该好好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