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反抗,还是顺从?

人们总说“上帝是公平的,他在关闭一扇门的同时,也打开了另一扇窗。”我多么希望对她来说也是这样。

今天很意外听到妈妈再次提起她,内心深处忽然生出一种悲凉和无奈的情绪。听妈妈说她和她老公准备要来我们这边工作,说是要进她亲姐姐工作的厂里,做着一天十二小时、两班倒的工作。

她刚结婚那年就怀了一个男孩,很多母亲生完孩子多数会出现富态,而对于她来说,恰恰相反,那时生完孩子的她,不出月余就瘦下一二十斤,听妈妈说瘦下来的她,看上去很恐怖,多半是日子过的并不舒心的缘故。每思至此,我总忍不住为她难过,为她惋惜。

每个人的童年大多出现一位总被父母拿来教育自己的类似于榜样的人物,而她就在我童年里充当这样一位角色,可以说,她是我的向往的对象,也是我童年的梦魇。

她...是我的邻家姐姐,出生比我早两三年,一向是家里长辈眼中乖乖女,孩子眼中标杆,大多时候无论她做什么,貌似都会赢得长辈们夸奖,那时小小的我很是羡慕,以至于有段时间我一度认为她做什么都对,后来非要东施效颦,结果都显得特别滑稽。

她文笔很好,曾经投过某个杂志,后来获得全国二等奖。她的想法总是不同于别的孩子,每到晚上我总习惯赖在她家不走,听她讲人生,讲自由,甚至讲未来等等,那时的我虽对讲的内容一知半解,却不愿走开,仿佛她不是在为自己描述,而是在为我描述。那时我竟莫名的相信她总有一天会成功,像相信自己一样,信任她。再后来她升学走了,我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就再也没有机会听她了。

再有她的消息,就是在我大一的时候,那时的她突然做了一件震惊我们所有人的事情,就是休学去创业,对此各有各的说法,有的人说她走歪了,有的人说她被传销了,还有的人说她太不明智了等等,那时支持她的人甚少,然而我就是其中一位,因为我始终相信这是她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只是一直想不通是什么事影响到她做这样的决定。

又过一两年光景,突然传来消息说她创业失败,父母借此事催她回家相亲,她推脱不过,就不得不回来了。相亲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几轮下来她就想放弃了,可就在此时,她遇见了她心仪的人,那人是一位海员,两人一见钟情,却不知道为什么到分别也没订婚,于是邻家姐姐决定等海员来年回来订婚。

一年的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可以改变很多事。这一年,她和海军多次通话,都是无法接通,和海军多次寄信,都沉入大海,多少次的等待,就有多少次的绝望。新年又来临了,父母觉得她年纪不小了,就又开始催婚,一次次的催促,仿佛压在胸口一块巨石,久久无法喘息。

再不久,她遇见她现任丈夫,听说是学驾照时认识的,第一次见他丈夫是在婚礼上,身材瘦小,五官单独看还可以,放在一起看就有些不搭,听说文化程度也不高,唯一觉得还可以的是男方家离女方家较远,离城里近些,那时很奇怪她为什么会同意嫁给他,更让人吃惊的是认识不到一月就开始筹备婚礼了。婚礼这天,送亲的人是别人家的两倍,她的同学居多,她的同学见他丈夫的第一眼和我一样,大都就觉得配不上她。

出门上花车的时候,我有一瞬间感觉她很不开心,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坚定而决绝。

后来我意外得知,是因为海员回来了,就在她结婚的前一两天,而且还主动联系了她,可她父母觉得已成定局的事,不可挽回,皆劝她就这样嫁了吧,奇怪的是她也没有挣扎闹腾,听妈妈说,她大概是认命了。自此,她选择和古代女性一样的道路,相夫教子,却又过着不大舒心的日子。

有时候想想,还真替她惋惜,也总忍不住想为她祈祷,就感觉她每次的选择,命运总会站在她对立的一方,这大概是因为她刚好出生在自由意识被唤醒的朦胧时期,人们对自由并没有过多的关注,正如她自己渴望自由,而又冲破不了生活枷锁的内心矛盾,也恰恰注定了她的选择和命运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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