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在农村长大,童年有很多有趣的记忆。
家乡是贫瘠的,身边的小伙伴没有很多物质的需求,也没见过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我们能玩的,不过是野里乡间随处可见的东西。比如一棵树、一束野花、一只麻雀,也可能仅是一条虫子。但很有趣,那些充满了我的童年,虽然那些“玩具”从未花过我一分钱,却是我此生最珍贵的回忆。
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是河边。村庄东边,走过一条不是太长的小路,就是一条河。河两边有长长的河堤,河堤上种满了杨树,夏天去玩,很是阴凉,我和小伙伴就会带了凉席一起去纳凉。有时候不带凉席,就采很多很多野草,铺在地上,再覆上一层塑料袋(不是购物送的塑料袋,而是农村装化肥的塑料袋,施完化肥袋子不舍得扔,又来装其他东西),躺在上面也很惬意。躺够了,就去摘野花,各种各样、颜色不一的野花,看谁摘得多、搭配得漂亮。然后大家会分成两队,玩起过家家、做饭饭,看谁做的“饭饭”好看又“好吃”。
在盛产河蚌的时节,经常去河边捡河蚌。挑个儿大的,装在方便袋里,等捡累了,带回家,倒在洗脸盆里,用压水井压出满满一盆水,把河蚌养在里面。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会和小伙伴一起在院子里,手拿各种工具,试图撬开贝壳。把小小的砂砾放进河蚌中,期待能结出一颗珍珠。但是从来没有成功过,河蚌总是在静悄悄的夜晚跑掉了,一夜之间,水盆里一只都不会剩下。沿着水盆附近四散去找,总能找到已经打开了壳、干瘪了的河蚌。
一直到长大后,对河蚌也总有一种特别的感情,看商场工作人员剥开一只只河蚌,从里面捡出珍珠,竟不忍看着它们被扔在一边。我知道,他们不是就这样被抛弃,它们还将被摆上餐桌,不知道被谁吃进腹中。从它们被选中养育珍珠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要过这疼痛的一生,直至生命终结。
我人生的前二十多年,从未吃过河蚌肉,在我的观念里,那不是可以吃的东西。直到有一天误食,竟觉得非常美味,逐渐地,也不再同情被端上餐桌的河蚌,仅是遗憾没有早点吃到这美味。
家乡的那条河,曾被多年污染,虽已整治,却再也没见过河蚌。今日的小孩,也并不知道那河里曾经有那么多河蚌,可能会结出美丽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