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浮生若梦
有言:“许多念念不忘,只是一瞬;许多一瞬,却是念念不忘”。
执此一瞬,我在日月星辰,风云变换的现世年轮中,仍念念不忘——当初赋闲在家时出现的灵感,那是一次晨跑湖畔后凝视湖水中万物的倒影,有厥叶漂浮,宛若小岛,偶有蜻蜓飞于其上,宛若岛上精灵,与湖水交相辉映,犹在梦中,仿佛是打开另一片世界的切口,倏地萌发这一点灵感与想象,随后因与世隔离的困顿而无心执笔记下,仅留有那一瞬的梦幻泡影,待未来与世相融时在起笔勾画。未来等不来,我重新抓起这份执念,开始一心执著为曾随心捕获的幻景与影像全力以赴,不懈追寻。
但“独自摸寻了这么久,因了此行的目的模糊,随即停身止步,待来日方长时再做思索,却又因成长的光景如期而至,追逐幻境的理想被迫抛搁一边,必须以对人生负责的态度去面对和安排高考以后的一切生之使命。
而这生之使命的生——首要是求得生存,才能求得生活。被生活倾注了太多的精力来应对现实,日子显得仓促而忙碌,留给睡眠的时间愈少,于是,看到了有人就忙于贪恋现实中的物欲而奢靡,渐渐不知梦为何物?
是否,夜未央时,一扇通向另一处圣妙高洁的世界大门敞开心扉,而永不合眼的路人拒绝路过,笑其虚,笑其幻?
灯光延长了我的夜晚,却不能延长夜的本身;梦境延长了我的一天,却不能延长我的一生。
灯光之于夜晚,梦境之于白昼,始于夜,而终于晨。在这睡与醒之间,徘徊的是质问宿命归期的孤单心灵。时钟每时每刻都在敲打与灵魂分离的肉体,灵魂于其击打的滴答瞬间步步游向了它心驰神往的终极信仰。
灵魂追逐信仰?为什么?人都是欲了解自己的来处与归宿的。所以,稍纵即逝就会不安,渴望“美好的事物达到永恒”。所以,人人都拼命以不同的方式和途径去认识和探索现世,虽然大部分的哲学和科学都预示了这种愿望的不可求与不可行,但正是因为这种的不可求与不可行,恰恰使得更多求知者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不断追寻,即使最后都注定落得空手而归而失落,所幸,当那时回过头再看,便恍然有悟——追寻的路程已然填补了以活着为目的的虚无——人生的一切再见,都若只如初见。
若能执笔挥墨将行程路径绘出一幅幅动人图景,赏现世山水之景岂不亦可赏画中梦幻之境?
谁不曾执迷于尘世的物欲与幻象?因而知晓这世事皆聚散无常,变换无穷,宛如一帘幽梦,亦浮生若梦。
对于回忆的设想与架构,这漫漫长夜已经不能够满足我的倾诉欲,于是,在灯光绰影下,梦成为搜索往事的延续,连接与现实的理解相悖的另一世界,完成另一种不可思议的理想与旅行。
我期待这种旅行已经很久很久了,或是到底对现世的机械与单调深感乏味与不满,而每到暮色四合之后,白昼里的空洞与乏味忽在夜色的掩映下混合起素日的生活点滴为梦境提供了丰富的意象。
(一)美人鱼的故事
时光匆匆如履痕,
载着你我于
逆向的车轮间飞驰,
记忆纤纤犹缰绳,
你轻轻地拉住了那头,
我悄悄地知道了这头。
以梦为马,
喂马养梦。
请听我讲一个故事吧:
多年以前呢,
地球还是一片汪洋的时候
鱼儿是地球上唯一的生命,
后来,
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
海底爆发了火山,
开始出现了陆地,
一部分鱼儿被海洋遗弃到陆地,
它们进化了四肢和人脑,
成为现在无所不能的人,
他们不愿再回到海里去,
剩下还生活在海里的鱼儿,
为了寻找自己的同类,
每天都会游到海岸边,
跳啊跳啊……
有一天它们终于见到了人,
却被渔网捕捞到了水桶里。
渔夫们明天要把它们卖掉,
这些可怜的鱼儿还不知情。
天黑了,
月光给渔夫的孩子托梦,
它派善良的孩子偷偷给它们放生,
然后让鱼儿拼命地朝向月亮游,
渔夫们乘船追了上来,
就在渔网再次撒下时,
鱼儿们纵身一跃,
忽然从月亮上发出一束光,
鱼儿的上半身变成了人,
但一朵乌云遮住了月光,
它们成了半人半鱼,
就在渔夫惊异的时刻,
人鱼撑破了渔网,
游向远方……
从此,人们到海上航行,
都能听到天籁般的歌声,
那是美人鱼呼唤同伴的歌声,
只有孩子能听得懂,
美人鱼的童话。
我给美人鱼的故事,
取名叫做《绘梦记》。
美人鱼在一座孤岛上生活,
她们会编织梦境,
在梦中与孩子相遇。
因为孩子拥有一颗童话般的心,
把这个秘密绘成一幅幅画,
用那琥珀色的眼睛去欣赏,
他坚信,
自己在另一个世界里,
也是一条美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