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纷呈宋王朝(第三部,第八章,第四节)

                第八章 弃如敝履伪齐帝

                      第四节 大仪镇

李横掀起的第一次北伐浪潮,没有将伪齐淹没,反而呛到了自己,虽然一度杀到了开封城外,但是犹如男国足,后劲不足,临门一脚不行,不仅功亏一篑,在伪齐大将李成凌厉的攻势下,连襄阳六郡的老巢也丢失了。赵构忙启用岳家军止损,岳飞强势出击,公元1134年五、六、七月,在不到三个月时间,岳飞一套“迷踪拳”打完,李成晕头转向,仓皇败退北撤,襄阳六郡顺利收复。

若非赵构为岳飞定死了框框,只能收复襄阳六郡,岳家军的战果可能远非这点成就。这是伪齐遭遇的第一次大溃败。

刘豫不愿面对失败的现实,又向他的主子—金国求援。金太宗吴乞买以讹里朵(完颜宗辅)为左副元帅,挞懒为右副元帅,兀术为前将军,调金军、汉军共计五万援助刘豫。

九月,刘豫下伪诏,派遣儿子刘麟、侄子刘猊及大小将领 率兵分道南侵,骑兵从泗州(安徽泗县)攻滁州,步兵从楚州(江苏淮安)攻承州(江苏高邮)。这是伪齐建立后,金军和伪军合力,对南宋规模最大的一次进攻。

九月底,金军、伪齐军渡过淮河,攻楚州,守臣樊叙弃城,楚州失陷。

南宋朝廷此时在临安,闻讯震恐不安,有大臣又劝赵构游幸,也就是逃跑。宰相赵鼎阻止道:“不战而逃,不妥当!战而不胜,再走不迟!”

张俊也道:“再走,走到哪里去?唯有奋勇向前,或者可以解脱危难!”

赵构一直主张和议,没想到“和来和去”,金军仍然进攻,此时也不得不拿出姿态道:“朕因二圣在北,委屈求和,可金国一再欺凌,朕当亲临前线,总统六军,和他们决一死战!”

赵鼎闻言,大喜道:“多年退让,敌军越来越猖狂,如今御驾亲征,定可一举成功!”

再说“川陕宣抚使”张浚被撤职,安置在福州后,还多次上言,说金军虽然答应和解,但是必定再次南侵,觊觎江南。这次入侵,赵构想起张浚的建言,经赵鼎提议,召张浚回京,担任知枢密院。

十月初一,赵构命张俊为淮西宣抚使,屯兵建康,刘光世从池州移军建康,韩世忠本来从承州(江苏高邮),见楚州失陷,退军保镇江,赵构诏命他进军屯扬州。韩世忠接到命令后,激动地道:“陛下如此忧心,我作为臣子还贪生怕死吗?”

韩世忠从镇江渡江,进驻扬州,留统制解元守高邮,守候金军步军,董旼守天长县,自己亲率骑兵至大仪镇(扬州西),伐木为栅栏,断绝归路。

这时,恰好朝廷使者魏良臣经过韩世忠驻地,韩世忠命令停止烧火煮饭,启程回走,欺骗魏良臣说,刚接到诏令,要回撤镇江,守卫长江沿岸,魏良臣急忙北去。

韩世忠见魏良臣已经从大仪镇上马走远,命大军回军大仪镇,传令军中道:“各军看我的马鞭所指而进!”然后在大仪镇布置了五个军阵,设埋伏二十多处,约定听到鼓声出击。

再说魏良臣北去,到金军大营,金军前锋将聂儿孛堇(长官,女真语)问宋军的动向,魏良臣将所看到的据实以告,聂儿见魏良臣神色坦然,信以为真,大喜之余,即率军前驱,距大仪镇五里驻扎,部将挞不野拥铁骑冲到韩世忠布置的五阵前。韩世忠传令挥动小旗,命令击鼓,鼓声一响,伏兵四起,金军猝不及防,顿时大乱,宋军猛进。

韩世忠马鞭一挥,身后“背嵬军”冲出,手持长斧,上砍人头,下剁马脚。金军甲胄笨重,连人带马陷入泥泞中,宋军四面杀入,金军大败,死伤颇多,挞不野等二百多人被擒。

与此同时,韩世忠部将董旼在天长县的鸦口桥击败另一路金军,生擒女真人四十多人。第二天,高邮的解元也遭遇了金军,一天十三战,胜负未分,韩世忠急忙派部将成闵增援,双方再次大战,擒获金军千户等。金军大溃,韩世忠乘胜追击到淮河边,金军慌不择路,自相践踏,跌入河中溺死也不少。

“大仪镇之战”的捷报传入朝廷,群臣入贺,赵构马后炮的赞赏道:“韩世忠忠勇,朕知道他一定会有所建树!”

参知政事沈与求道:“自建炎以来,将士未尝和金军直接面对迎敌。如今韩世忠大仪镇连接三胜,居功甚伟!”

赵构立即道:“应该厚赏有功将士。”

除韩世忠外,部将董旼、解元、呼延通、陈桷等都各受封赏。世人甚至认为,“大仪镇之战”是中兴以来第一战功!


佐料:韩世忠也很幽默,也好酒,爱捉弄人。《宋人轶事汇编》卷三十“韩世忠”第20条引用《鸡肋编》记载了一则典故。

韩世忠武将出身,瞧不起读书人,经常轻蔑地称他们为“子曰”。

赵构听说后,一次乘韩世忠单独奏事完毕,问道:“听闻爱卿称文士为'子曰',有这事吗?”

韩世忠老实地回答道:“曾经有过,现在已经改了。”

赵构很高兴,以为他开始尊重读书人了。不料,韩世忠接着神补刀道:“我现在叫他们'萌儿'(意思'嫩小子','傻帽儿')”。赵构一听,苦笑不已。

有次知镇江府沈晦宴请诸将,席间写了一首词,其中两句道:“饮罢三军应击楫,渡江金鼓响如雷。”

韩世忠听出弦外之音,道:“给事(沈晦寄禄官为'给事中'),我并非不敢过江啊!”韩世忠说完,起身用大杯给沈晦敬酒,还示意部下轮番上场敬酒,沈晦不胜酒力,几杯下肚,呕吐不止,沈晦的僚属想替他挡酒,韩世忠怒道:“萌儿们就是晓得官官相护!”接着又道:“我多次教'给事',不要总插手军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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