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认识陈建斌蒋勤勤夫妇是在《乔家大院》,具体的剧情已经记不清了,只能模糊回忆起陈建斌爽朗的笑声和蒋勤勤不可方物的美貌。
多年以后,这对夫妇再次携手,竟是如此惊艳的作品。这个故事与《心迷宫》有着相似的中国北方农村背景,可相比于《心迷宫》惊艳的环形叙事,《一个勺子》看上去更朴实、更能让人印象深刻。
很多我们称之为优秀的电影,比如诺兰前期的诸多作品,像《致命魔术》、《记忆碎片》等,看的时候很过瘾,但看完很难在心中留下记忆深刻的东西。因为此类故事为了博取观众眼球不得不拼命设置悬念,观众渴望并惊叹最后的结局,可就是过于戏剧化,导致观众集中于悬念的揭开而忽略许多深层次的情感。
《一个勺子》看到后面有一种无力感。拉条子无法跳出自身的局限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傻子或许已经被卖到黑矿甚至解剖卖了器官。既得利益者有大头哥、三哥、自称傻子的兄弟甚至是杨警官,不然为什么他儿子无缘无故减刑了?
拉条子夫妇前面收留傻子有同情,有害怕傻子被冻死,也有喊“妈”的那种感动。他们出于一种原始的人性冲动收留傻子,不求回报。后面接二连三一拨又一拨的人自称是傻子的亲戚来找傻子,还借机敲诈勒索。
拉条子不懂:一个傻子有什么用吗?那又不是一头羊宰了能吃肉,干嘛那么多人上抢着要他?
对啊,傻子有什么用?换个问题,对于种粮食的农民来说,罂粟有什么用?吃不了喝不了,可对于毒品制造者,罂粟就是钱,许多许多钱。
其实对大千世界的每一个人来说,都会如拉条子一样碰到自己的“傻子”。刚开始“傻子”会一直缠着你,让你痛苦让你烦,而你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忍受。等过了一段适应时间后,你开始适应“傻子”带来的改变。某天你听到消息有方法可以甩掉“傻子”,虽然你的心里会有一丝留恋,可还是会不加思考的送走。
送走“傻子”类似于生活中的走捷径,走了捷径可以更快的到达终点。可到达终点并不意味着问题的结束,相反因为捷径反而催生出更多的问题。就像电影中接二连三的人来要“傻子”。
陈建斌的野心不止于去描述一个简单的生活哲理,他在电影中还加入了悲剧色彩。
拉条子是全片最糊涂的人,只有他被蒙在鼓里。可他也是最清醒的人,他真诚、朴素、善良,有着做人最起码的底线。
可笑不可笑?就是这样一个底层愚昧胆小的农民,被欺骗,被压榨,却有着最质朴的人性;而包括他儿子在内的那些聪明人,知道如何使用“傻子”去获取最大利益。于前者,“傻子”是磨难;可于后者,“傻子”是欲望。
这样看来,“傻子”更像是试金石,他能检验人性。电影中,除了拉条子夫妇,其他人都知道如何最大化“傻子”的利益。检验的结果是让人绝望的,众口铄金、举世皆浊我独清的悲悯之感油然而生。
就像最后拉条子穿着“傻子”的棉袄,拉下挡风镜,一众锣鼓喧天逆他而行,孩子们朝他扔石子并叫他傻子。
可到底是谁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