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学晚。当我颓废地在学校宿舍打游戏时,他的我微信头像却像发光键盘一般不停的闪烁着。手机震得我一愣一愣的。
一盘终了,已是半小时后了。我打开微信,三十多条他的消息。
他分手了,和禾麦。我皱了皱眉,想了半响,回复他,那天意呢?
没有回复。我爬上了床铺,靠在墙上,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
一
半年前吧,准确的是2016年8月14日。大明给我打电话,说他的车快到了,让我去接他。我骂骂咧咧地穿上T恤短裤出了门,顶着高温。两个多月前,高考结束。他转天就去了北京打工,说挣个复习资料费,考砸了。早上送他走时,他说,以后上了大学别忘了给我寄零食。我回敬道,好好挣钱,别搞传销。
后来我才知道,考完那天晚上,禾麦给他打电话,说发挥失常,会去复习。
高考出成绩,他没回来;填志愿,他没回来,对了,高考报志愿的书还是我给他寄过去的。大明没有复习,他爸给他报的志愿。禾麦也没复习,听说她准考证都交了,最后还是没去复习。
当时我问他,你爸给你填志愿时你知道禾麦不复习了?他说,你还记得高二那次吗?我说,啥?
二
高二的时候我和大明是一张桌。和我一张桌的人成绩都比我好。并不是班主任照顾我,而是我长期处于班级倒数前五,也有过倒数第十。
学校是寄宿的,做题之外是听课,精神生活极度匮乏。因此就有人乱点鸳鸯,所以但凡是走得近的男女同学都会被传出许多的故事,当然只是在小范围传播。
大明和禾麦是一个村子的。年龄相同,身高相仿,口音相近。
那年禾麦生日前不久,大明和我说送她一条裙子。我问,有什么寓意?他说,咱班那谁她姐在网上卖裙子,在她姐那买优惠。接着说,再给我一张信纸。我说,你上午刚要了传纸条给禾麦,怎么还要,你吃啊。他说,买那谁她姐的裙子不得提前说啊。那一段时间我认清了他小市民的丑陋以及作为班干部可以随意进出办公室拿印资料的A4纸这点权利的罪恶。
三
大明没有买裙子,只是买裙子成了一个梗。我们不是同桌后,我就不太清楚他和禾麦的事了。毕竟班上从来不缺少这样的故事。
再后来,大明他爸知道了这事。听说是放假开学的时候。大明正要走,他爸叫住他,说给他请假了。他转过身问怎么了,之后就是一顿打。但这也救了他,他上学坐的那辆车在路上出了车祸。一车人,有死有伤。禾麦那次则放假是住在市里的亲戚家。我猜可能是我的主角光环救了他俩。
高三的精神生活被古文数字和英文字母填满,再无人关心这些八卦。大家都在用余下的三百天追赶高一高二浪费的光阴。关于禾麦,无人提及,早已被题海吞噬。
四
我和他去了邮局拿通知。他问,有没有一个叫禾麦的。他也帮禾麦拿通知。
我说,可以啊,让我瞧瞧。说着抢过了两份通知书。竟是一个学校的同一个系。我说,是一届的吗。他笑着说,天意难违,这叫缘分。
大学我去了外省,大明和禾麦在本省。联系的也少了。有一些消息也是道听途说。
手机的震动拉回了我的思绪。
缘分尽了啊。
你们还没开学啊。我说。
缘分尽了啊。他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