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办公室里,冷气吹得卓比喉咙发痒,咳个不停。昨晚一两点才睡,很想捂住嘴巴,不要再咳了。
发着呆,卓比看着腿上的伤疤,想起了那年的夏天。
卓比是一个女孩,一个从小很胆怯又很勇敢的女孩。
爬山摔了,滚着下去的。小腿撞上凸起的尖石,凿出两个小洞。卓比从那一刻知道了,原来人和猪是一样的。皮肤的里面有一层脂肪,脂肪下面是淡粉色的肉,以及卓比碰也不敢碰的森森白骨。
卓比挣扎着爬了起来,摘掉粘在头发上的树叶。一瘸一瘸的小步走回家。
妈妈在院子里晒新洗的衣服。卓比高高直直的抬起受伤的那条腿,踏进木头门槛。喊了声,“妈妈!”
妈妈回头看了卓比一眼,抖了抖手里的衣服,衣服的水滴溅到了卓比的眼。
卓比又喊了声,“妈妈!”
这次妈妈认真的看了眼卓比,卓比受伤的那条腿上,挂着长长的几道血迹——干涸而新鲜,从伤口直淌到脚背,混进了凉鞋的底。
手里的衣服“啪”一下丢在桶里,湿的双手胡乱的在衣服上擦干。
“囡囡,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卓比的眼睛还沉浸在妈妈那认真的一眼,震惊,生气,心疼。妈妈那一刻一定是很爱卓比的。
没看清妈妈是怎么过来把自己抱起。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在妈妈的怀里。怀里的卓比,被妈妈的长发挠的有点不舒服。
天上的云飘得很可爱,慢慢飞在太阳下的蜻蜓,在卓比眼里也是很快活。那天之后,卓比再也没有闻到更好闻的淡淡香皂味和洗衣粉的味道。
妈妈把药粉洒进伤口止血。卓比看着腿上的两个小坑装满了药粉,心里害怕极了。满脑子想着,卓比的一条腿上有两个坑是药粉填的,不是肉,也不是脂肪。
那天,妈妈讲了很多话,有吓唬人的,有教育的,有安慰人的……卓比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看着妈妈头顶的发旋,“妈妈,这个给你。”
妈妈抬起头,一朵焉了的火红山茶花,美丽的静静的躺在卓比肉肉的小手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