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祸水》
红颜祸水,一般所指的是容貌姣好的女性,自古以来无一不是谗言帝王,拉拢奸臣,祸乱朝政。轻者迫害忠臣,引发朝纲混乱;重者修建娱乐场所,劳民伤财;最终引发起义,兵戎相见,祸国殃民。例如蛇蝎美人妲己,在例如历史典故: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周武王烽火戏诸侯,等众多鲜活的教训。相对而言当今才是红颜祸水层出不穷的鼎盛时代呀,而且她们还统一了一个精悍短小的名字——小三。然而她们这次的活动范围变小了,由扰乱国家减小到了破坏家庭,还好人多势众,范围之广,爱岗敬业也是实属不易呀。她们光荣的成为了提高离婚率的主力军。
纵观古今,红颜祸水有个普遍的特点——容貌美丽。
H小姐勉强算是个低配的“红颜祸水”,除了长相没有迈进门槛,其余的条件应该刚好合格,只是她这个“祸水”有些特别。
H小姐是我高中时期的同学,有着上下铺共用一面镜子的江水情谊,有着自习课共看一本小说的情比金坚,是一起经历过高考的“生死之交”。
H小姐在高中时单从表面看没有任何特点,一米六的身高,头发短短的刚好超过耳坠,只是眼睛比常人稍微大一些,脸上有几粒不太明显的小米(雀斑),还好并不影响整体外貌。初次见她时H小姐甚是文静,看起来若不经风、楚楚可怜的样子,不过这一切都是表面现象。日后H小姐逐渐暴露了自己的“兽性”,从第一声震天吼的脏话,到在人群里夸夸而谈,无一不是和外表截然不同。
H小姐精通各种话题和口味鸡汤,还写了一手漂亮的钢笔字,而且企鹅上的个性签名写的也很有腔调,我仔细往上翻了几页——完全是一步心酸血泪的青春大片呀。H小姐说他曾经喜欢一个男孩,她为男孩做了很多,男孩始终无动于衷。讲述时H小姐眼里泛着泪花,仔细想想,谁没有过曾经呀,我还给傻逼折过一大盒的千纸鹤呢,最后还是同桌从垃圾堆里帮我捡了回来。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人,脏话可以随意在嘴里穿梭的女孩,却命犯桃花呀,引得一大批男孩心里小鹿乱窜,展开攻势。可如果是多方同时向H小姐展开攻势,势必会引发矛盾,火星会变成火花,攻势也暂时转为了男性之间的攻击,战火一触即发。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以展示“男人魅力”来向H小姐示爱,在我的印象里貌似只有动物才会这样做。大多数男孩还是用的老套的表白方式,也有几个别有用心的,但是H小姐有着坚固的铜墙铁壁。毕竟当时是十六七岁的年纪,除了长相、学习、家世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可以攀比。平心而论学习的好坏在女孩择偶标准里所占分量并不多。物质,在那个不计后果的年纪一般不会考虑过远,排除前两项就只剩下长相了,因此H小姐在看到他们的长相后就以编好了拒绝的理由。
在这些人当中,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文绉绉的眼镜男,一个为教科书而生的人,连写个情书都是之乎者也,可他是所有追求H小姐的人里面最难缠的一个,痴情度我们全班可见。H小姐告诉他,我有喜欢的人了,效果不错,H小姐清净了几天。半个月后眼镜男突然从我们教室门前出现,并说出了那句经典的台词——我会等你的(当然,眼镜男并没有勇敢到在大庭广众下说出口,这是他和H小姐的悄悄话)。
当晚H小姐在宿舍发布红色警报,要求编造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而且是那种密不通风的,让那个眼镜男发现不了任何破绽。对于一帮理科女来说编故事实属不易,不过还好有我呀。现场构造故事大纲,临时打完草稿,经过一遍又一遍的推敲,内容变得情节跌宕起伏,人物设计开始有板有眼,就差点睛之笔了——有感情的讲个男孩听。
眼镜男放学站在楼道口等着H小姐,因为是H小姐的邀请,眼镜男今天换了一套崭新的衣服,梳了一个自认为很成熟的大背头(事实证明他只是长得成熟)。H小姐带着眼镜男去了操场,故事很快就讲完了,眼镜男沉默了,他失落的离开了。据H小姐描述整个过程堪称完美,只是H小姐说本应有的喜悦却变成了莫名的失落。
某个午后的闲暇之余,一顿麻辣烫吃的我们满头大汗,我和H小姐讨论了关于男人缘的事情(好吧,其实我是羡慕,想要取经)。H小姐说,他们可能觉得追上我的几率比较大,与其追那些高高在上的女孩,不如来骗愣头愣脑的我。其实事实并没有这么简单,H小姐有很多优点,他善解人意,班里许多男孩都喜欢和他聊天。当一个个男孩在追求H小姐的路上消亡后,H小姐的神秘度与容貌被一点一点放大,一传十,十传百,男孩们看到H小姐的尊容觉得普普通通,就不信这个邪,由此男孩们前仆后继的向前进,从未有过间隔。
圣诞节的夜晚,我们几个从ktv出来坐在马路牙子上,望着万家灯火,在酒精的作用下,H小姐大声的喊到:“我才不要谈恋爱!”事实上,H小姐已经成功的避开早恋,然而我们远远不能参透这句话的深奥,女人心海底针,第二天H小姐恋爱了。
关于H小姐恋爱的消息是她通过企鹅告诉我的,故事很简单,她与那个男孩的感情是从企鹅上建立的。男孩也是我们学校的,我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属于校园里高高在上的那一类,长相出众。他们通过企鹅聊了很久,H小姐通过男孩所发的字里行间读懂了他的意思,可就在昨天男孩发了一张陌生女孩的照片(也就是我们坐在马路牙子上的时候),半夜时他竟和H小姐表白了,并解释那个女孩是自己的妹妹。这件事说明了长得帅可以瓦解一切误会,一切劣质的理由都可以变成真理,然而那个女孩真的是男孩的妹妹吗,其实在当时我并不敢妄下定论。
半个月后男孩漏出了马脚,在此之后他的代称会变为渣男。H小姐在大街上看到渣男和一个女孩牵着手,不过这件事并不是劈腿这么简单,整件事的起因竟是一个打赌。渣男和别人打赌,说要一个月内追到H小姐,最为可笑的是赌注竟是一顿必胜客。
和所有的失恋一样,H小姐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每天在企鹅上发表着不同的伤感句子,感慨的文字写满笔记本,她想拿给男孩看,却又想起了那个照片里的女孩。
那时候我根本无心去劝她,因为我正在为另一个傻逼织毛衣。
我属于那种没心没肺的类型,很快我就忘记了那个渣男,而H小姐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康复。
许多年后的今天我和男朋友说起这件事,他都会醋意十足的说,为什么你从来没有给我织过毛衣,只有我给你买毛衣。
没错,他很爱我,他长的不帅也不高,甚至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有我多,但他会在开工资后带着我去吃喝玩乐。
北京十月底已经有了冬天的感觉,我们在商场里打转,我给他选了一件大衣让他去试穿,他看了一眼标价嚷着太贵,之后被我强推进了试衣间。
从楼下走上来的男人提着一大包女士的衣服,大背头梳的挺有男人味,而且那副眼睛看上去有些熟悉。
“眼镜男!”我喊了他一声,他稳重的朝我走来,这么多年未见他完全是判若两人。我以为他会先上来寒暄两句,没想到他竟在“好巧后”直言到:“H马上就要下来了。”我惊讶万分,他俩不会是走到一块了吧?
我们四个人在商场内部的咖啡厅里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也许是很多年为联系,起初气氛有些尴尬,我向他介绍完了我的男朋友,而H小姐并没有说明他与眼镜先生的关系。随着屋子里逐渐的升温,我们又回到了当年的状态——无话不谈。
回忆起曾经,我笑着寒暄到:“唉!当年你总说自己成功的避开了早恋,其实我才是呀。”我用深情的眼神看着男朋友,略带嫌弃的说到:“呐,初恋都快和我结婚了,明年五月,到时候记得过来喝喜酒呀。”
有点花式秀恩爱的意思,说完我突然想到自己惹了祸——间接提起了那个恶心的渣男,然而H小姐并不在乎,笑着抱住了眼镜先生的胳膊说到:“咱俩真是“同病相怜”呀,我还不是一样,明年五月和初恋结婚呀。”
一生很长,我们会遇到无数人,何必去在乎眼前,和一段根本未曾发生过的虚无经历,真正的感情其实早已从缝隙里发芽,它在一点点的顶破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