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莲心
新鲜莲子大上市的时候,母亲会买些回来。莲子放进锅之前必须把莲心一个个挑出来,不然那锅汤是没人愿意喝的。挑出来的莲心若要丢了确实可惜,莲心虽苦寒却是一味良药。
四岁离开汉阳以后,我一直很想念我的“莲蓬豆豆”。“莲蓬豆豆”是我觉得那时侯吃的最好的果子。想起第一次剥莲蓬的时候,“莲蓬豆豆”就撒了一地,每个豆豆还有一层青绿色的皮要剥了才能吃,剥好了整个刚扔进嘴里,就沁入一股甜甜的莲香,嚼起来爽嫩极了,很甜,很幸福。
有那么几年我犯过傻。当我对母亲提起莲蓬的时候,母亲总会买些莲子回来,我嚼到莲心的时候就整个吐了出来,我对母亲说,我想吃莲蓬豆豆——
母亲说,这就是莲蓬豆豆啊——
那为什么会这么苦?——
苦的是莲心,莲蓬豆豆是幼嫩的莲子,莲心还没成熟,当然吃不出苦味啊——
所以,有那几年我干脆不吃莲子,就算把莲心挑出来我也不吃。
近几年在sd城,我才发现每年夏天开始逐渐有莲蓬豆豆卖了。我每次都会欣喜若狂的跑过去,买很多带回家,可是我也知道,我再也不会吃到像小时候吃到的那个味儿了。也许不同水土孕育的莲就不同吧,也许小时候和长大了感觉不同吧,也许。。。
今年盛夏,广东的三伏天持续了40多天,热的真让人受不了。 这时候莲心就是味儿良药,莲心的苦寒能治心热,可以降热、消暑气,清心、安抚烦躁、祛火气。莲心之苦,我是知道的,但我还是在夏蝉举办隆重的音乐会那天,动了要把莲心泡水喝的念头。
我端着碗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苦味,我还犹豫了一会儿的。当我大口大口喝下去的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全身都在抖,喝完的时候我居然被苦的跳起来了!
姥姥当时在旁边看着就笑了起来,口里的金牙也露了出来,姥姥只要一笑,一定是有快乐的事情发生。
我的眼泪都快苦出来的时候, 突然间,苦中出现了另一种味道,那是一种难以释怀的“莲蓬豆豆”的味道,原来它一直都在苦莲心里,苦中之甜。
我看了一下姥姥,好半天没说话。
原来,是苦莲心的味道。
2011.9.19
后记:
上文是我2011年发表在QQ日志里文章的其中一个小片段。突然间想起了苦莲心,是因为前几日,母亲突然间跟我提起,这季节正当时吃莲蓬豆豆了,于是在网上买了一箱回来。赠于朋友们一些,没想到朋友也喜欢莲心之苦,于是想起了几年前自己写的这篇文章。
莲蓬豆豆,我到现在都一直这么叫它,它承载着我儿时的快乐,或许还有对故乡的一种怀念吧!
其实我有很多个故乡,SD城也是其中之一。不止是因为我在这生活了30年,还有,外婆在这里,故乡也在这里。
外婆离开我们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我依然很想念她。 她很爱笑,虽然饱经风霜的皱纹爬满了她的脸庞,但她的笑容总是那么和蔼可亲。听母亲说,在那最艰难困苦的岁月,外婆也是苦中作乐,坚强乐观的生活。
《功夫熊猫》里有一句话我一直记得。师傅对熊猫说:如果你只做你能力范围内的事情,你将永远无法进步。
最近的日子,工作上迎来了很多困难和挑战,一肚子的憋屈和苦闷让我一时间有点难消化、进退两难,我该不该扛下去?我能扛多久?我该怎么扛?
直到,我把莲蓬豆豆放进嘴里的时候我得到了答案。刹那间,我又想起了姥姥的笑容,还有,又尝到了那苦中之甜。
前方的路有多长,能走多远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所能把握的,唯此心而已。
是的,唯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