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在的意义(四十)我们将没有时间孤独

孤独不仅仅属于高处不胜寒者,也属于低处不能温饱者。昨天对于我而言,是个特别的日子。这个日子里,请我吃饭者众多。然而我大多都拒绝了。其实只想安静地度过这个日子。然而终有些人是无法拒绝的,也不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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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新华天地与一位特意为我从外省赶来的姐妹用完午餐后,又来到丽都广场。那一带,沿着马路建了不少非常有特色的西餐厅、咖啡馆。沿街摆放了一排排的桌椅,正好与马路隔了一排树。此时,正当春光明媚,绿意盎然。坐在树荫底下,不由地会想起在曼哈顿的日子。住在第八大道中央公园附近,每天都会很悠闲地找一家咖啡馆坐下来,喝上一杯地道的美式咖啡。

昨天因为特殊的原因,不能喝咖啡,于是点了鲜榨的果汁。给我过生日的哥哥为了表示对这个日子的重视,又隆重地为我点了一份套餐。看着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的食物,我的心里同样有着满满当当的感动与感恩。何其幸运,让我拥有这样一份深厚的情感。无论世事如何变化,哥哥对我的关心依然如旧。无论在美国,还是在中国。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一如既往。

吃到一半,一位老太太推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向我们走来。车上堆着一些她在路上捡到的瓶瓶罐罐。沿街坐了一排人,但她唯独向我们走来。确切地说,她是向我走来。因为她只问我:“姑娘,你能给我一点吃的吗?”

我几乎条件反射而根本无需思考:“当然可以。都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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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我甚至也没有征求哥哥的意见,就端起桌子上的盘子,往老太太端着的碗里倒。哥哥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等我把菜全给了老太太,我又想去拿桌子上那瓶尚未开封的鲜榨果汁给老太太。结果哥哥阻止了我:“这瓶果汁不是你送给我喝的吗?”是的,这是我在见哥哥前从一个有机水果店买的。想着给哥哥吃。可是到西餐厅后,哥哥又当场点了两杯鲜榨果汁。我看看哥哥:“现在我们不是有喝的吗?我怕她没有喝的,吃那些东西太干了,噎着。”结果老太太说:“够了够了,我有水,我有水。谢谢你,姑娘!谢谢你!”

那一刻,我心里酸酸的。我很想给她更多,可是我记得自己的钱夹里只剩下几张外币。我只能怅然若失地看着老太太渐渐走远。我看她一边推着三轮车走,一边将食物放进嘴里。她还不时地将手臂举起,似乎在擦拭着自己的眼泪。

哥哥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有个东西忘在家里,要回去拿个东西。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想到,没过多久,那位老太太又折返回来。再一次走到我面前,对我说:“谢谢姑娘,你给我的东西很好吃。可惜我的姑娘没有了,她生病死了。如今我自己也得了病。”说完她撩起自己的裤腿,我看到她浮肿的小腿上都是一块块的黑斑。说着说着,老太太的泪又流了下来。我的心里跟着在流泪。我感受到老太太徘徊在街头时心里那份无依无靠的孤苦。

我一边安慰她:“大娘,您不要难过,不要难过,日子总是这样的,但是要有信心,要相信会好起来的。”一边赶紧拉开自己的包,可是翻来翻去,只翻出一块五毛钱来。自从手机可以支付以来,我的皮夹里很少装过现金。原本包里还有两百多块人民币,但是头一天在路上给了另一位偶遇的大爷。

我不好意思地把一块五毛钱捏在手心,然后将这点滴放进了老太太的手心。内心满是羞愧。我不停地说着:“大娘,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兜里只有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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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真的希望自己是天底下最富有的人,有很多很多的钱,使饥饿者有食物,使贫穷者得依靠,使病者有医,使老有所养,使孤有所托,让所有身处不幸的人即使孤独也依然觉得世界温暖。

那一刻起,我告诉自己,我要赚钱。我要将这份对人间不幸的悲悯化作动力。突然间,我不再觉得孤独。或许我也没有资格深陷在一个人的孤独里。世上还有那么多悲苦的众生。我没有资格孤独。我告诉自己,遵循内心并基于善良的目的,去赚钱吧!这将是对这个世界和对自己生命的最好交代。

亲爱的,我知道你孤独。但是如果我们心里有大众,我们将没有时间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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