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ly？”在脑海揣摩出一个陌生的声调，易柏辰不带感情地回了一句。

易柏辰极力掩埋从五脏蹿升的厌恶感，蹦住一张脸，机械式地做着简单的扭动和人群保持一致。舞台站了不少人，分散了观众对个体的注意力，但也让易柏辰不得不和猫女靠得更近，让易柏辰把人认得更清晰无误。

就是她。

Kay的经纪人，做不成经纪，改行投靠许尚了吗。

猫女神情专注看着对方面具后的双眼，没再接话。不少舞中的男女都有亲密的牵手或者转圈动作，但易柏辰和猫女都并无触碰的意愿，但亦未明显地疏离。喧闹快节奏的开场舞曲火速燃烧现场宾客的理智和腼腆，但蝙蝠侠和猫女之间却延续着微妙的冷静和克制。

这焦灼的一曲终于终了，未免露出破绽，易柏辰还是选择颔首致意，不待猫女有所反应，他便快步走下舞台。并没有看到猫女全貌的马振桓向他打了个眼色，易柏辰根本没看，越过了第一排直接闪入嘉宾之中，一身黑衣藏匿无踪。

Dolla没有认出他来吧。

易柏辰的脑子写满了这个问题，他今晚只想好好解决关小凌的烂事，为什么偏偏半路杀出一个他最痛恨的人，她还可能会搅局！

“西式的舞蹈结束，我们东方来的朋友们还没有一展舞技呢，现在就有请穿东方民族服装的客人们上台，让我们在悠扬的曲声中曼舞一场吧！”

“真是个混搭的舞会，”Eva忍不住吐槽，“许尚和程淳这一身很难跳吧。”

以为易恩是想掩藏自己所以回避了刚刚的眼色，马振桓无暇多想，用膝盖顶了顶硬邦邦的佩刀：“Eva，我们现在这身难度系数也max啊。”

看见许尚已作出“请”的手势，Eva和马振桓不再交流，终归一句：见招拆招，有样学样。

考虑到舞台上大家大部分都衣带飘飘，长裙曳地，这一慢四舞曲极尽优雅，与上一曲的激情活力天差地别。许尚一手握起程淳藏在宽袍下的纤手，一手握住程淳的方放在自己的肩上，转而扶住对方的腰，主动带起她顺着拍子翩然而动。感受到程淳的配合，许尚本来紧闭的嘴角牵起一丝弧度，从商多年他早学会了息怒藏于脸后，但程淳的意外温顺，却令他更觉得今晚的一切会更加顺利。

另一边，马振桓和Eva也就着华尔兹的慢调摇曳，并时不时观察着“帝后”的举动，但走神也是有代价的——

“Evan，你的剑磕到我了。”

“对不起……”

“你的衣服好长，我踩到了。”

“额……你松松右脚……”

“鞋子……”

“木屐。”

“随便吧，感觉夹不住了……”Eva忍不住轻声抱怨。明明是强悍干练的女性，偏偏要试这种千层裹藏的衣服呢，肯定是不自在。

舞步交移，几番错身，几次观察下，马振桓发觉许尚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程淳身上，丝毫未看台下欣羡的睽睽众目，许尚看程淳的眼神，就像备受万兽敬畏的森林之王追逐猎物时心无旁骛又志在必得的神情。

伴随着曲声步入终章，舞者们纷纷整了整宽大衣衫和隆重头冠。看着许尚那边也整理得差不多，Eva直接走了过去打算争取和许尚单独聊生意。

“这里闷，我想去露台那边坐坐。”听到Eva要和许尚聊公事，程淳知道她可能要被送上房间了，急忙在外人面前说到。许尚不希望她和任何人多有接触，但在生意伙伴面前，他需要顾及颜面。

“这里人太多，你去那边坐坐也好，累了就回去休息。”转头对贴身守护的保镖耳语了两句。Eva见程淳能机智提出办法争取到独处的时间，也就省得她想理由挽留对方。

另一边的马振桓则在台下解着他的佩刀。这装饰的道具沉重又磕人，让他和Eva不胜其扰。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Evan。”一把略显陌生的女声传来。马振桓抬头一看，刚刚猫女打扮的女生脱掉了头套，走到跟前。马振桓想了想……

“你是……”

就在猫女准备打破沉默时，马振桓蓦地想起，“Dolla！真的好久不见。”Dolla在他还在混娱乐圈的时候已经和他相识，不过那时候她还不是经纪人，而是可米和大陆公司合作时，大陆对接公司旗下的一名企宣，因为经常在片场打照面，也就成了熟人。后来马振桓只知道她凭借着在影视公司积累的人脉，改行做了经纪人，还把她的表妹带成小有名气的模特。

而这个表妹，正是Kay。

马振桓心紧了一紧，刚刚和易柏辰跳舞的，是她？

但愿她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你都没怎么变，刚刚你上去舞台我就认出你了，你的女友好像还是许老板的座上宾呢。”Dolla微微一笑，侧头看了一眼Eva那边。

马振桓把佩刀搁到一边，脸色保持轻松，但又不想多和Dolla纠缠，“谢谢，她只是我朋友。你来，是度假？”

“我记得你是回去加拿大发展了吧，怎么来了澳洲？”Dolla轻笑。

“度假，顺手帮朋友个忙。”还摸不清Dolla是不是许尚的人，不宜说太多。

“哦，我可没有你这么好福气，这次我是公司派来甄选模特的，说白了还是公干。既然是度假，接下来你打算去哪？”Dolla答得直接。

看来她果然加入了许尚的摄影公司，这也正常，毕竟混过模特界，对怎么培养模特Dolla经验丰厚。马振桓暗道。

“从Cairns去大堡礁看看。”

“好地方，老板也想拿下那边作为拍摄地。”Dolla说。

“Dolla，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说，对于Kay的事，我很遗憾。”虽然现场的气氛不太适合，但马振桓还是决定说出口，毕竟他也知道一年前Kay车祸去世的事情。

说到了Kay，Dolla眼神一黯，“有心了，其实都怪我。”

马振桓皱眉，但他不好在这个场合细问，而且他和Dolla都注意到许尚和Eva有向这边走来的意思。“看来你还要忙，有机会再聊吧。”Dolla主动告辞。

马振桓颔首，Dolla自觉离去无疑是最好的，避免了一通介绍，更不怕Dolla说穿了自己的背景引起不必要的解释。娱乐圈更迭迅速，人来人往，还能记住马振桓的人真的不多，但真遇到了，要解释也是够他嘴忙的。

“Evan，看来你艳福不浅啊。”许尚客套地赞美了一句。

见马振桓只是笑了一笑，许尚也没有追问，“Eva刚刚提议我们先聊聊合作的事情，但Evan你是Eva的好友，又愿意给我许某人面子，这顿简餐小谈，怎么可以少了你呢，Eva，是吧？”这话同时给了Eva和自己长脸，反倒让马振桓不好拒绝。

见马振桓有所犹疑，许尚侧头对Eva耳边说，“莫非Evan不能听我们的合作内容？”如果连商谈业务Eva都不能足够相信这个投资顾问，那自己岂能轻易相信这个人。

察觉到许尚语气中试探的味道，Eva转头笑言：“当然不是，Evan，待会谈到重要环节，你可得帮我讨价还价哦。”

马振桓点了点头，轻闭双眼，似乎下午温习下来的一大串美股基金和风险投资项目都在脑海中奔腾而过……易恩，程淳就靠你了。

程淳端起一杯红酒，走到二楼朝向大海的露台，水天交接处已经被夜色模糊了界限。直到这一刻，她才被允许离开许尚的视线，在短暂的自由中看一眼浩瀚的大海。她不用回头看，也知道保镖已经守在露台的门边，任何人都不可能走进来和她逢迎寒暄。

海风吹起她的裙裾，带起她在身后的缕缕秀发。听见近处岸滩边女孩子们在浪潮退下时冒起的嬉闹声，程淳闭眼倾听，似是想起好久以前的回忆，竟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意。

从另一边的露台走出，易柏辰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也能看出这份真实可感的笑容，和方才众人面前的强颜欢笑绝不一样。这边露台站着好几个眺望风景，谈情闲聊的男女，程淳身后又有严防死守的保镖，一时易柏辰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在他这个位置，保镖如果往回望，能透过玻璃窗看见一直窥视程淳的自己，于是易柏辰退后几步站在露台内侧，打开了和关小凌的视讯。

摸不着，看一眼也好。

视讯接通的瞬间，关小凌便看见海天背景下的华贵长袍与丽人倩影。易柏辰直接把镜头拉到最近，戴起耳机，“你老婆今天很美，不过她被盯得很紧，我还没有办法靠近，先给你看个背面解馋吧。”

右耳边传来关小凌的呼吸声，听得出她贴得很近在看。“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半晌她回道。

“我这是为了证明我说到做到，不过看来许尚好像对程淳不止是玩玩而已，他今天带她公然在公司员工面前亮相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想说许尚想对小淳是认真吗？”

“从男人的角度分析，这绝对是在宣誓所有权。”就像某些富可敌国的收藏家，偶尔也喜欢办办展览会，展示他那些傲人的美术收藏，美曰其名是免费开放，实则是公诸世人，这绝世佳品哪怕再与众不同，它也只独属于我。

“她看起来还好吗？”

“只看脸的话，过得应该不太开心，不过我有看见她独处的时候看着海笑，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会不会是想起你？”易柏辰不时观察着两边的情况，露台的人还是很多，他用黑披风挡着朝人那一边，免得被人发现自己是偷拍狂，一边装作讲电话的样子，避人怀疑。

关小凌只是看着屏幕人的一举一动，没有回答易柏辰。

“嘿嘿！她走出屏幕了。”过了一会儿，关小凌催促，一时顾着盯梢身边人群进出的易柏辰才发现程淳被保镖请进室内了，原来是侍应端来了晚餐，而程淳就在保镖的半监视下，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看着别人吃，易柏辰才意识到自己也饿了。“吃饭你就不用看了吧，有新消息再通知你。”收起视讯，估摸着程淳难得有个透风的机会，而且桌上上那美味佳肴堆满，晾程淳也不可能马上吃完离开。易柏辰决定先下楼搜刮点东西填饱自己。

就在易柏辰扯开了自己紧绷的特制皮带，解决着自己生理饥饿时，马振桓却经历着一场从杯酒到价位的攻防战，许尚和Eva各带了两个助理到场，虽然是在外国地方，但毕竟都是华人，谈起生意来哪能滴酒不沾。宴席过半，菜肴没怎么动，酒却是空了好几瓶。乘着酒意，许尚抛出了一个租借拍摄地的较低价位，但Eva不逞多让，列举了旗下属地在凯恩斯的诸多环境优势，指出了几个许尚对拍摄地认识的误区，借机抬高了要价。每到价位争持不下之时，杯酒又成为解除尴尬的利器，多番你来我往，连带中立的马振桓，情势所逼也不得不喝了几杯许尚带来的茅台。估摸着这下酒的速度，这个商谈不会持续太久，马振桓拿起手边的白毛巾，就着擦拭的动作，把刚刚一口闷下，醇香馥郁的白酒融在毛巾之中……

等易柏辰吃得差不多时，天已全暗，大厅内更加热闹，看到八点舞台中央将魔术表演的节目排程，易柏辰似是想到什么，跑上二楼看了一眼程淳，确认她还在露台，易柏辰向身边的侍者借了纸笔，跑到寿司区随手取了两个个大寿司团藏在兜里，按兵不动。八点一到，楼下的气氛更加炽热，原来待在露台的男女纷纷回到室内看表演。看见露台已经空无一人，蝙蝠侠走了出去，借着露台户外灯光，飞快写下几个字。

放下铅笔，易柏辰把纸卷成一团，掏出兜里的饭团扔掉馅，包住纸团，确认糯米够沉够结实后，他瞥了一眼对面的保镖，确认他并没有往回看。

握住这团糯米——

方向要稳，距离约40米，风向偏北，力度适中，一定要中！

当这团传信糯米砸到程淳的脚边的袍子上时，程淳惊异地看了一眼异物扔来的方向，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独自站在对面的露台。本来米团应该会产生一些声响，好在是准确落到了自己的袍子上有了消音的作用，加上室内保镖被掌声环绕，他并没有听到什么异动。

程淳捡起了团饭捏开，赫然发现揉皱的草稿纸上的字——

传言是假

支开保镖

去洗手间

确认程淳看到了纸条，易柏辰紧张的心稍稍平复，天知道他多怕准度不够砸出了声响，又或者程淳突然来个尖叫招来保镖的怀疑，好险自己枪法不是盖的，程淳也不是猪队友。

“Shawn，这个价格，一言为定。”Eva面色潮红，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许尚站起来回敬，仰头清空了杯中酒，“还是Eva高抬贵手，我们合作愉快！”。合作的议价尘埃落定，双方也各有一个助理拼得不省人事。按这阵势，这场宴会双方算是未分胜负，不过既然价格双方都能接受，也就到了鸣金收兵的时候。

“今夜顾着聊生意，看我都把一件事给忘了，我可是有个小礼物，要送给Shawn你的太太呢。”

“噢，是什么，我许某可以代为转交。”许尚饶有兴趣。

“女人间的情谊，Shawn也要干预？”

许尚听完大笑，看了一眼手机中的定位。“好，我不干预，她应该还在露台，你们尽你们的情谊，我和Evan也该聊聊男人的游戏。”这单生意敲定让他落下心头大石。Eva只是个商人，许尚相信她也只是尽地主之谊送点见面礼物，有保镖看着，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Eva你先走吧，下半场的游戏，就让我陪Shawn玩吧。”马振桓随声附和，接下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

Eva示意助理抬走喝倒的助手，体面退出房间后，先和助理叮嘱了两句明天签约的事宜，戴上耳机，拨通易柏辰的号码，反方向走回派对会场。

易柏辰看见程淳从身上搜着什么，最后拿出了一支口红在纸上涂画，迅速用米团包好……他赶紧在夜色中摆手示意她不要，但对方并没有看清。程淳太难得抓住一次和外界接触的机会，她只能孤注一掷——

挥臂瞬间，宽大的衣袍碰倒栏杆上的红酒杯，酒杯顺着露台外沿摔落，酒杯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在空中松散的糯米团，易柏辰双拳忍不住捏紧……

纸团没有了糯米的包裹，被猛烈的海风吹离原本的抛物线，消失在昏暗的黑夜。保镖听到玻璃碎裂声，转头快步走进露台。易柏辰下意识蹲下，让护栏挡住了自己。

程淳若无其事看向走近的保镖，“是我不小心打翻了酒杯。”保镖并没有放松警惕，一双鹞眼先是紧耵程淳的眼，然后转移到对面的露台，对面空无一人。

保镖不敢松懈，打算走过去做一番排查。

转头间，老板的合作伙伴已站立门口，堵在露台的出口。

Eva没有理睬保镖，“许太太，我有个礼物要送你，你能过来一看吗？”

保镖对着耳麦耳语了两句，像是在征询，说话间打消了去对面查看的念头。

程淳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朝门口走去，在Eva的邀请下打开了她手中的小礼盒——“这是一枚用本地玛瑙制作的胸针，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未等程淳道谢，保镖抢先一步，有些无礼说到：“Eva小姐，不介意我看看这枚胸针吧？”

Eva做出一个请便的手势。倒是程淳脸上升起一抹愠色，直接把礼盒交给了保镖，转而牵住Eva的手。闻到Eva身上的酒气：“Eva看来今晚也喝了不少，不如当是陪我走走，也当醒醒酒吧？”程淳提议。

“Evan，海外资产布局，房市方面我已经有不少，但是金融方面，我很少接触，这一块我自然首选美国，不知道你，有什么高见？”

马振桓双手交扣，自信答道：“许先生，你有没有听过国内软银的风投？”

“愿闻其详。”不曾想马振桓要从国内中软的投资入手，许尚感到有几分新意。

“软银集团在过去数年在出行共享、联合办公、机器人到农业、自动驾驶等领域合计设立千亿美金的布局投资，旗下的Vision fund，也就是软银愿景基金，已经购买了不少美国的科技大鳄的股份，其中就有谷歌的美国机器人公司Boston Dynamics，以及农矿业公司Plantus。最近美农矿股逆势上扬，就是受这一波科技红利带动，不知道许先生对这类股票有没有兴趣。”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我对Vision Fund更有兴趣。”现在已是人工智能日渐雄起的时代，再不布局扎根，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马振桓虽没说什么剑走偏锋或未有人分羹的项目，但这个大饼已经足够吸引。

马振桓从身边抄起一份文件翻开，“那我们就来看看软银之前的投资战绩，看看Vision Fund下面哪些初创企业，值得许先生你高看一眼。”

程淳和Eva在楼下的舞场逛了两圈，易柏辰已经把刚才发生的大概在耳麦中讲了。但保镖一直紧随其后，Eva没有机会能把耳机交给程淳。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程淳突然说道：“姐姐，不如陪我去一下化妆间？”

“好。”

就在洗手间的门口，保镖为保险起见，要求进入查看里面有没有人，正巧一个保洁员走了出来。向保洁员确认里面空无一人，保镖看了看表，直接守在了女生间的门口，谢绝他人入内。

“没人。”Eva用极轻的声音回了一句，但程淳还是立马听出了端倪，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尾随其后的易柏辰调整了下耳机，拐入洗手间的长廊，发现保镖竟然严密到站在了女生间的门口，他只能假装走进男生间，男生间并没有其他人在，易柏辰虚掩了门，偷看了一眼守备森严的保镖，心道自己是不可能进去了。

“程淳，我是刚刚给你传纸条的人。”接过Eva递来的耳机，程淳一脸讶异地戴上，听到的就是一把陌生的声线。“你是谁？是小凌让你来的吗？她怎样了？”

“我是易柏辰，就是许尚用你来威胁关小凌要和我传绯闻的。我们是清白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怎么证明你就是易柏辰？！你为什么愿意冒这个险？”程淳看了一眼旁边的Eva……语气突然拔高，声音充满不安。

就在易柏辰进洗手间之后，Dolla恰好醉醺醺地走了过来，在左右洗手间门之间的洗手台洗了下手，Dolla看了一眼右边的男保镖，自然地往反方向的门走去……

正在虚掩的门后焦急想在语音中证明自己的易柏辰大骇。

你走错了喂！

“小姐，那边是男洗手间。”保镖冷不防提醒了一句。

Dolla收起推门的手，回过头来，眼神迷离，“谢……”字还没说完，作势要跌撞推开女洗手间的门。保镖先一步挡在门口，结果Dolla结实地撞在保镖的怀里。Dolla手中的化妆包拉链半开，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被撞落在地后，还被Dolla一脚提开到拐角的走廊，几支眉笔散落在地。

“对不起。”保镖略略扶住Dolla，面带不自然的歉意，“这里许太太正在使用，请你移步。”

“噢，我移不开步……你可以帮我捡一下我的包吗？我好晕……”

见眼前没什么情况，保镖也不好拒绝，他一手扶住Dolla往拐角走去，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化妆品。趁保镖走远，视线进入拐角看不到身后的情况，易柏辰脚步轻盈，轻手推门，闪身进入女生间——

程淳转头看着突然闯入的高大黑衣男子摘下耳机，扯下了半截面具……“你记不住我的声音，也该认出我易柏辰的脸吧。”

……

====

等马振桓和许尚谈拢一切，走出酒宴房间，已经十点多了。派对大厅仍然一片噪声，马振桓摘下眼镜，接通了Eva的电话，“我这边结束了，你们在哪。”

“任务完成，虽然……不尽人意。Ian说去沙滩坐一下，我回房休息了，今天我还是喝多了。”向Eva道谢后，马振桓没有立刻打给易柏辰，而是直接往酒店外的海滩走去。

散失热量的细沙从脚底传来一阵凉意，马振桓沿着沙滩边缘赤脚而行，响彻耳际的浪潮吟诵弥漫整片海滩，晚上的海黑压压的，配合着秋天的咸湿凉风，阴森与神秘并存。马振桓这一身白衣走着，在这黑幕下也是晃眼，没走几步，马振桓就看到老幺的身影……易柏辰已经换了一套短衣短裤坐在风干的沙上，竖着一条腿，横着一条腿，交叉抱胸，对着呼啸的海沉思。

等马振桓慢悠悠晃到跟前，易柏辰咧嘴一笑，扯了扯马振桓宽大的衣摆示意他坐下，“招摇过市。”

马振桓先脱掉了外衣，坐了下来。“风大。”说着把外衣丢给了易柏辰。

易柏辰也不推让，把双手反方向往和服的外衣一插，让外衣给他挡住迎面的海风。

就这样无言坐了一会儿，易柏辰突然用外衣包头，上半身往沙子上一躺，“好虐呀，关程。”

又突然扯开外衣，易柏辰又说，“Evan，许尚没有看穿你吧？”

马振桓摇摇头，“看穿我就不会聊到这个点了，他不仅和我聊了很多投资的事情，最后他还想在美国办一个教育基金。”

“然后呢？”

马振桓俯视躺着的易柏辰，“这个基金的直接受益人是程淳和许尚的孩子。而他海外金融布局，计划部分会用程淳的名义进行，直接受益人就是程淳。”

易柏辰一个挺身坐起，“这次许尚是认真的，他只是威胁了关小凌，实际上并没有暴力虐待程淳，反而是处心积虑让程淳走上台前，在他的员工面前坐实程淳的地位。然后他又用孩子和程淳的名义做投资，你说如果许尚真的把程淳当作玩物，会这样做吗？有必要这样做吗？”

“许尚拿了子闳的剧本。”马振桓冷不防甩了一句，前段时间林子闳拍了一部霸道总裁戏大受欢迎。

“关键子闳还是主角，最后还抱得美人归了。”易柏辰落寞。

“你们的误会澄清了吗？”马振桓问。

“绯闻男友亲自出面解释，当然澄清了。程淳全部的信息来源都是许尚，所以当许尚拿出电视上那些说我们在一起了的影片报道给程淳看的时候，她当然超难受，而且她还有抑郁症，这样许尚就更好掌控她了。”

“那既然都澄清了，程淳有什么表示吗。”

“我让她和关小凌视讯，就那两三分钟，你知道程淳说什么吗，她要关小凌忘掉她，不要再管她，也不要因为她再心甘情愿被许尚威胁。她说她程淳这辈子已经毁了，她和许尚已经有了孩子，她即便恨透许尚，孩子一天在许尚手里，她就不可能走。这也是她愿意乖乖来澳洲配合许尚整场秀的原因……”易柏辰抓住了马振桓白袍下的手腕，“你知道吗，程淳在电话里要小关忘掉她的时候，我第一下想到的就是小关跳楼时，那个绝望的眼神。好险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她，否则我真担心她会再想不开。”

易柏辰觉得眼角发酸，他用力眨了眨眼，感觉到被风吹得发冷的手背被马振桓发烫的手掌覆盖。

“你尽力了，关程的事，不是你可以解决的。而且现在即便程淳愿意离开许尚，在这个宣发的关键期，也不见得是好事。不要忘了你这次的目的，不是让她们团圆，而是消除她们的误会，她们心意如初，只是……”

“遇到对的人，却不是在对的时间。”易柏辰幽幽地说。

“这个圈太黑了，幸亏你已经离开了。”易柏辰用没被捂住的左手掌擦了擦眼角的湿润。

“如果可以给我再选一次，我会选择留在娱乐圈。”马振桓出其不意，却发自内心。

易柏辰有些意外，“为什么？”

=======

Tim看着视频里正在打领带的西装青年，再次确认：“Bro，你真的，真的要这样吗，我那个开酒吧的小叔真的会玩很疯哎。”

“嗯。拜托他了。”镜头前的人肯定地点头，手上动作不停。

“可是！撮合了马老师他们，对你有什么好处啊？就让你们那个什么一年之约，磨磨磨到期了不好吗？”

“记得我们考试出成绩的时候，我都是第一个上系统查分的，而你就是最后一个去查分。我不是那种爱给自己幻想的人，如果注定考不上，我宁愿早点知道。”

“什么意思啊？”能不能讲人话啊学霸？Tim额头皱成麻花。

“我想快点知道答案，去他妈的等待。”

“可你这，弄不好就成了助攻啊笨蛋！”Tim气急败坏。

视频那头先是一静，等他正了正领带，发出一声叹息，“上帝都在助攻Evan，我这点推波助澜和上帝比，不算什么。”

备注：

四季酒店是杜撰的杜撰的杜撰的杜撰的

文中提及的Vision Fund存在的，文中关于它的阐述以软银2017的投资事实为依据。

====

只有一点点存货了，好方（笑着躺平

周六愉快啊小天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