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恩佐。我老以为自己是人,也一直觉得我和其他的狗不一样。我只是被塞进狗的身体,里面的灵魂才是真实的我。”——《我在雨中等你》
我叫小拉,今天是我来到天堂的第912天。天神许愿说,如果到了这天我的主人还在思念我,就给我72个小时,回到生前的任意三天,陪伴我的主人度过我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时光。
这天,我的主人在公园的草坪上看到一只黄白相间的小蝴蝶犬,她自然想起了我。好了,现在,我向天神赢得了72个小时。我想,自己一定要好好计划下,选择好那短暂而又珍贵的三天幸福时光。
第一个24小时
我选的第一天,是我初次遇到主人的日子。
这天天很蓝,白云朵朵飘,我在花鸟市场一家狗摊的竹篾篓子里呆呆地趴着,这是我出生四个月以来第一次离开家。我知道,他们是想为我寻找一个新的主人。
喜欢我的人很多,但他们大多只是把我抱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又将我放回篓子里。因为我的肚皮下面有一块难看的胎记,他们一看到那块黑色的斑迹,脸上就露出鄙夷的神色。一来二去,我也腻了,想怕不会有人愿意买下我了吧。于是,我就任由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我,无聊地吐着舌头,歪着脑袋,打着盹。
这时,竹篾笼前出现了一位15、16岁左右的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我看。我也眨巴着眼睛,望向她。她小心翼翼地将我抱起,放入怀中,温柔地抚摸着我后背上的毛发。她将我举起,撅着小嘴,哼着小调来逗我玩。她的目光在向下移,哎呀,不好,她一定看到我肚皮上那块丑陋的胎记了!我看到她的眼中闪过三秒的迟疑,很快地,转瞬即逝。可她并没有像我料想地那样将我放回竹篾篓子中,而是用温软的手轻抚着我肚皮上那小块黑色的区域,将我抱得更紧了。
她转过头,对身旁的父亲说:“我就选这只小狗作为我考入市重点中学的礼物,它很特别。”
就这样,在这一天,我成为女孩家里的一员。回到家,她拿来一个纸箱和几套旧衣服给我搭了一个简易的狗窝。我静静地躺在里面,闻着衣服上属于她的味道。夜深了,周围黑得可怕,我想起了妈妈,这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不和哥哥姐姐们睡在一起。我很害怕,喉咙里不自觉地发出呜呜的哽咽声。我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是主人!她打开房门,拧亮房间里的灯,走到我旁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对我说:“乖狗狗,别怕。”音调软了一度,就这样她在我身边陪着我,让我对陌生的环境不再感到害怕。
这是我认识主人的第一天,她很温柔,不嫌弃我身上的缺陷。夜里,她还会像哄小孩子一样伴我入眠,这是我一生中第一个最幸福的时刻。她呢,是不是也希望以后我的陪伴能让她不再感到孤单?
第二个24小时
我选的第二时刻,是我来到这个家庭的第二年。这年女孩17岁,上高二。
我知道,她早恋了。她喜欢上的是隔壁班那个不戴眼镜,高高个子,语文和英语不好,凭着数理化三科满分的成绩考到这所中学的男孩。她经常会在篮球场上看到他活跃的身影,知道他会去泡吧玩通宵的网游,也知道他会约班上几个成绩并不太好的男同学躲进小卖铺抽烟。
但他依然是那么骄傲,高二分班后,成绩永远徘徊在光荣榜的最上游。他是那样深深地吸引着她,为了能和他在一起有更多的话题可聊,女孩学会了打网游,玩辅助配合他。
这天晚上,女孩借和父母谎称溜我的空隙,跑到了网吧找到男孩。她现在可以在网吧陪他两个小时,男孩将她拉到座位旁开了一台电脑。她将我拴在了旁边的沙发椅上,看着她聚精会神地玩电脑,表情却是那样的陌生。她一定是不喜欢这样的,可为了男孩,她却愿意这样做。就像现在这样,纵使我十分讨厌网吧的乌烟瘴气,但只要能陪在女孩的身边我也心甘情愿。两小时过后,女孩关闭网页,对男孩说她到点必须要回家。现在太晚,路上不安全,让男孩送她回去。男孩正玩在兴头上,完全没有理会到她的提议。她气极了,一把夺过男孩手中的鼠标,关闭了男孩的网游界面。男孩顿时就火了,对她大发脾气到:“你这是在干什么?今天你不这样还好,像这样的话想都别想我会送你回去!”女孩哪里受过这样的责骂,当即眼泪就流了下来。她冲出网吧,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拼命地想挣脱拴在脖子上的绳索。可就是怎么挣也挣不掉,我急了,汪汪汪地大叫着。男孩大概也觉得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重,便解开绳子拴在沙发上的那头,牵着我追了出去。可我的主人,在这拥挤喧闹的街道上,你让我要到哪里去找到你呢?男孩大声呼唤着你的名字,我也在四处张望着。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冬天的晚上,凛冽的寒风吹着,感觉特别冷,我好担心你。我想,你一定是跑回家去了,便沿着回家的小路狂奔。果真,在家门院外的小卖铺门口我找到了你。我飞奔向你,你也看到了我,上前一把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身体里,哇哇地大哭起来。你的泪水夹杂着雨水打在我身上,我不会讲话,只能用温热的舌头来轻轻舔干你脸上的泪水,告诉你:别怕,我的主人,就算全世界都抛下你,我也会像现在这样,永远陪在你身边。
这是我一生中第二个想回到的24小时,我想永远像这样,在主人最孤独无助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给她微小却坚实的力量。要知道,在她的一生中可能有很多的选择,但我的选择就一个,那就是她。陪伴在她身边,忠诚于她,这是我的本性,也是我的本能。
最后的24小时
这一天是我能陪着她的最后24小时,也是她高考接到理想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后待在家里的最后一天。
今天,主人的心情特别好,她照例带我去公园晨跑。我跟在她的脚边,用牙齿轻轻地刮着她的脚踝,让她感受到我的追随。我喜欢清晨清新的空气,喜欢沾满未干露珠的青草香,还喜欢广阔的可以自由自在奔跑的天地。我最最喜欢的,还是像现在这样乐观积极开朗向上的她。
她跑累了,就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我紧紧靠在她身边,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能感受到她心脏跳动的旋律,更能轻触到她脉搏的节奏。
我将厚实的小掌心放到她宽阔的手掌心上,作为一个告别的仪式。我知道,就在明天她离开家去上大学不久,她的妈妈领我横穿马路时,我不幸遭遇车祸,永远地离开了她。她会为此大加责怪她的妈妈,还伤心了好久好久不能释怀。
我好想对她说,我亲爱的女孩,请别再为我感到难过。让我再靠你近一点儿,感受一下你的体温,触摸一下你的温暖,再为你付出一次真心。
我只是天底下最普通的一只狗狗,但我也会像天底下所有的狗狗一样,用我的一生来爱你,保护你,为你付出一辈子的真情。你在以后漫长的人生的道路上,还会遭遇到很多的曲折:考试挂科、失恋、被误解、被欺骗......只愿你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像今天一样保持一个好的心情,愿你付出的每一次真心都不被辜负,愿你每一天都能有最真诚灿烂的笑容,愿你每一夜都能安然入睡做个好梦。我愿意用我的一辈子来兑现这个承诺,我保证。让我在陪着你久一点,让时间在流逝得慢一些,让最后的24小时就永远定格在这一瞬间。
72小时用完,我回到了天神旁边。天神被我的痴心感动,将我的灵魂封印到你从小就佩戴的玉坠里,让我以这样的方式永远地守护在了你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