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生，您好，我读了《道德经》第一章，仿佛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又好像无法言表，一种懂与不懂之间蒙蒙的感觉，又有一种似乎懂得了的兴奋感，我想通过咨询让自己更加清楚一些，我到底明白的是什么？我还蒙蒙的是什么？我兴奋的又是什么？

傅：嗯，感受到了你对于学习《道德经》的用心，也感受到你是带着觉察在读，似乎第一章启发了你什么，你能感受到把自己清晰表达出来的为难，但还能感受到似乎领悟到什么的兴奋感，和还不能清晰名状的蒙蒙的感觉。

我：是的。

傅：你想通过今天的咨询，让自己更加透彻的理解《道德经》第一章的内容，并通过对这一章内容的理解来更加明白自己。

我：是的。

傅：那，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我：我先来背诵一遍第一章吧。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傅：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这让你想到了什么？

我：让我想到了这几年以来在心理咨询领域的学习和实践，让我清晰地感受到了，可道之道，和不可道之道。什么是道，什么是名，什么叫“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什么叫“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傅：哦，听起来，你似乎在把心理咨询和道德经第一章相连接。你是在用心理咨询带给你的经验来体会道德经吗？

我：是的，是的，老师，您这么说，让我明白了，我为啥兴奋了。我好像在心理咨询的实践中，感受到了，“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傅：真是替你高兴，也和你一起兴奋，好像也值得兴奋啊。可以多说一点，你是怎样从心理咨询的角度来理解这一章的内容的吗？

我：可以。比方说，当一个来访者来到咨询室时，就像我今天一样，他是迷茫的，寻求支持的。此时，那不可道之道就在他的生命里，当被我们倾听，共情，同理，见证，理解之后，那个不可道之道就被命名了，此时就是可道之道了，也是被命名了的道了。正所谓，道不被命名时，那是万物之始，它就在那里，以能被感知但不被明白的状态在那里，一旦被命名了，它就可以名状了，在可以名状之下，也可以派生出进一步的话题，这就可以理解为，它是在此话题下发挥了母体的作用。

傅：你好像在用心理咨询的过程来理解“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所表达的内容。

我：是的。

傅：那后面呢，“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你的理解是？

我：所以，当我们没有欲望的时候，就去观察道的奥妙就好，当我们有欲望的时候，就去体会，可道之道的边界就好。比方说，当我们没有升迁的欲望时，就可以置身事外，去理解为官升迁之道，其中的奥妙。假如，我们有升迁的欲望，就要去看看，要达到升迁，我们及的是什么，不及的是什么，也就是在升迁这件事的局限和边界在哪里？这是用现实生活中的升迁做例子，假如用心理咨询的事情做例子，我想到的是，当我们在陪伴来访者后期转化时，那时，来访者往往从解惑的欲望中解脱了出来，处于“无欲”状态下，此时，我们就要丰厚来访者的内在“自我”的建构，让其充分体会，新的自我建构下带给自己那种“妙”的感觉。同理，假如，来访者还在前期困惑中时，也就是处在“有欲”的状态下时，我们就可以用外化的方法，让其看到，这个困惑的影响力在哪里，让他看到困惑只是局部，不是全部，困惑对于其生命的影响也是有范围，有局限的，把他从困惑中拎出来。说到这里，我会体会到，置身事外看奥妙，置身事内看影响就好。

傅：我感受到你在体会后现代叙事理论中在咨询实践中应用，和道德经的语言，可谓同出而异名。

我：是的，就是这种感觉，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笑）。

傅：看你笑的那么开心，能说说，你在笑的是什么吗？

我：老师，我好像体会到了心理咨询理论和我们传统国学思想的一致性，这些都是集大成者的思想，而且他们的思想精髓是一致的。我看您说，哲学是“澄清概念、设定判准、建构系统”。哇，我是第一次看到，对哲学的定义，出自您，还这么精辟，我被深深地折服。因为，心理咨询也是在干这项工作，要给来访者澄清概念，了解他对自己在概念下的认知，帮助他重新建构完善人格体系。于是，我兴奋，因为，我好像顺着心理咨询这条路，走啊走啊，碰到了国学，碰到了哲学。我想到了条条大路通罗马，我好像到了罗马。这个“罗马”就是对人和世界的认识。

傅：你的“罗马”就是对人和世界的认识。而且你看到了从心理学、哲学、国学都可以通向你心中的罗马，你好像在整合性的学习，以帮助自己全方位地探究清楚你心中的“罗马”。

我：是的，我觉得我打开了一扇窗，又打开了一扇窗，又打开了一扇窗，我开心得很。

傅：谈到这里你的感受是？

我：我觉得自己通透了许多，我明白了我的兴奋是来自心理学与道德经的遇见，就像伯牙子期的相遇。我明白了道德经第一章就是老子对世界的认识，我所兴奋的是，我和他的认识是那么的同频。我刚刚蒙的是，我没能对道德经第一章的内容有个清晰的命名，就是它是老子对世界的认识我没有意识到，当这样清晰的认识后，我就不蒙了，也就是我对道德经第一章的认识还没有上升到我自己过去熟悉的概念中，一旦澄清了概念我就不蒙了。

傅：这么说来，你的兴奋来自遇到了知音，你的明白来自透彻的理解和认识，将不熟悉的领域用你熟悉的领域的名词概念化后，或者叫隐喻后，才能帮助你来理解，只有和你过去的经验一致后，你才能不蒙，才能更加清晰和透彻。

我：是的，老师。您这么一说，让我更加清晰了自己，遇到知音，说明我被懂得，被认可，被理解了。当一个不熟悉的东西用我熟悉的经验来命名后，我才能更加通透，这是我的经验，是不是人人都这样呢？

傅：这是个好问题，值得我们在未来的生活中去探寻。我看时间不早了，今天的咨询，我们可不可以告一段落，咱们来个收尾怎样？

我：可以的，老师。

傅：通过今天这样的聊天，你看到了怎样的一个自己？

我：我看到了一个爱学习，善思考的自己，一个探究事物真理的自己，也就是老子说的道，我是一个寻道之人，在寻道的道路上辛苦并快乐着。我也明白了自己为啥凡事都要刨根问底了，因为寻道就得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啊。

傅：你猜，假如，老子来到你面前，他会对你说些什么？

我：他会说，小丫头，我看到了你那股子韧劲儿啦，就这样坚定地走下去吧，你会不断地推开一扇又一扇众妙之门，期间，你会乐趣无穷，无穷尽的宇宙世界等你去探索，去开采，去吧，孩子。

傅：你听到老子这么说，你有什么要和老子表达的吗？

我：我没有什么要表达的，我只是在仰视着一个白胡子老头，看着他微笑地看着我，感受着他对我的赞许，看着他慢慢地飘走，化做一个小圆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傅：假如你心理学的老师听到你这么说，她会说什么？

我：她会叫着我的名字满眼欣赏地说，我一直看好你。

傅：假如你的心理学同修的好朋友们，听到你这么说，你觉得他们会对你说什么？

我：他们会说，我真的好羡慕你。

傅：我也很欣赏你，今天的咨询如果到这里，你觉得今天你的收获是什么？你要感谢自己的是什么？

我：我的收获是，我明白了，当我困惑时，只有和我过去自己熟悉的经验相连接时，才更容易理解和通透。另外一个收获是，我看到了自己是一个寻道之人，感受到了自己走对方向的欣喜，看到了自己坚韧不拔的韧性，和选定了方向就义无反顾走下去的坚定，我要感谢自己的是，有困惑就勇敢地表达出来是我一直以来的品质，我要感谢自己的这个品质，它带我走向了寻道之路。也谢谢老师今天这么晚了还陪着我。

傅：有了这样的收获，你觉得对于你未来的心理咨询工作的帮助是什么？

我：我会更加坚定地跟随来访者，做听得懂的子期，帮助来访者看到自己的经验，用他自己的经验改写，或者矫正他的体验，引领他认识自己，改写自我认同，建构人格体系。

傅：那今天就到这里，很开心能陪伴你走过困惑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