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的内心越来越经戳，所以我很不要脸地越戳越起劲儿。那是一片汪洋大海，总想勾引一群浪花前来，濡湿你的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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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问，小时候，你在家里最害怕什么事情？
私以为，大部分回答应该是，最怕父母吵架。
为什么父母吵架会让那时年幼的我们感到如此害怕？
怕他们离婚？太模糊。对于我们这些八零后来说，那时候什么都稀缺的很，有点好吃的零食就很快乐，远比研究这个当时还是很冷僻陌生的词语来得实在，不懂，似乎离得太遥远。
那时候的小孩，仿佛总透着一股傻气。
谁会知道几十年后，离婚这个词，家常得如同路边摊的煎饼果子一样，随取随用。
我小时候也一样，最怕莫过如此。
记忆里，父母吵架基本不会动手，最过分的一次，父亲一时气愤，把一条毛巾扔在了我们姐弟几个面前，吓得我们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缩成一团，那种恐惧如同末日来临。
他们大部分都是过的嘴上功夫，你来我往，活像两个武林高手在比招式，洪七公使出了降龙十八掌，欧阳锋随即还你一招蛤蟆功。那时候我脑子里总在想，到底哪种武功更胜一筹？
吵完过后，互不理睬。冷战也许三天，也许十天，看对方心情。
我们这些观战的孩子最是无辜，就算是个道具，用完了场务还不忘记收一收，我们就很莫名其妙的，心惊肉跳地被迫担忧了一回，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弟之间开始互相指责，觉得肯定是对方做错了什么事情才惹得父母生气。一时间兄友弟恭，秒变姐弟阋墙。
你看，孩子的认知世界自成一体，只会以自身理解去解释面对发生的一切，不自觉地把过错归咎自身，认为是自己不好，才导致父母吵架。
那种不可名状的害怕，想来应是被遗弃的孤独感吧。
吵架这门活儿，上下嘴皮子一翻腾，是个人都能无师自通。
说它是技术活儿也行，脑瓜子转得慢些，嘴笨拙些的一方往往吃亏得紧，远不如巧嘴灵舌能享受得到痛快。
但更像是一门艺术活儿。如何在吵架中进行艺术升华？那才是见真章，本事。
那个年代的父母，对吵架能给孩子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考虑得甚少，不过一场嘴上纠纷，跟你没半毛钱关系。或者说，当时改革的春风拂得太大面儿，根本无法触及一个年幼孩子的心理。糙孩子总是有糙养法儿，能长大就行。
2
我想说的艺术性吵架，无非是给孩子的存在增添一点价值感。
如何在孩子面前吵个痛快，还不伤及无辜。城门失火，怎么样才能不殃及池鱼？毕竟，鱼也是有知觉的。
女儿一岁时，我和老李头爆发了从怀孕生育以来第一次战争，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吵架这项国民运动，总是有着与生俱来的魅力。骨头缝痒痒了，不挠挠抓抓就无法自在。
那个场面极其滑稽。她爸张牙舞爪，连手带脚着比划着、嘶吼着，我抱着她见缝插针地怼他，言语犀利，根本无需提高音量，怕吓着孩子。
几个回合下来，女儿开心得不得了，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跟着摆手摇头，哈哈大笑。也许在她眼里，爸爸就是一只大猩猩🦍无异，在跟她互动，于是兴奋地回应，搞得好像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小猩猩 。
在一个无知的孩子面前吵架撕逼，真是欺人太甚，我都替她感到难过。
她爸走后，我瞬间换回温柔的嘴脸，没心没肺地逗她，大猩猩表演完了是要回动物园的，瞧你开心的样子，下次再表演给你看好吗？
没有开蒙的心智，理解不了世情，只凭一股感应去寻找与母亲的链接。她读不懂我眼里的忧伤，但能感觉得出来妈妈无论何时，不曾有离弃。
我亲吻着她，告诉她，我很爱你。
后来她长大了些，也目睹过几次爸爸妈妈突如其来的争执，虽然在我看来那都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吵架，无非拌了几句嘴而已。老李头这人很是咋乎，有时候商量个小事搞得跟两国谈判一样，也要表演一番唇枪舌剑才显得自己能耐，让我很是窝火。
你知道的，男人跟女人吵架的中心点从来不一样，男人吵得是事情的逻辑性，这些在女人眼里无足轻重。女人吵的是态度，事情本身并不重要，关键是你要态度端正，态度决定一切。
女儿很敏感，觉察到气氛开始紧张，就不再说话，隔火观望。我也不傻，会在此时跟她说明发生的一切，爸爸妈妈因为意见不同在辩论，不是在吵架，你可以听听看，觉得哪方有理，说说你的想法。
这种引导模式的灌输，目的是为了让她忽略掉吵架本身的性质，让她不再把这认为是过错，由自身去引咎。
你觉得孩子听不懂是吗？她不知道什么是辩论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她置身于负面情绪里，如果辩论也是一场游戏，邀请她来参与，远比把她当个木偶摆设来得有人情味儿些。
她终究是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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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一场争吵中，最需要的是，女人稍微理智一点的头脑，和一个男人识时务的态度，这样场面才不会失控。
最不能容忍的是飙脏话，这该是底线了吧，这种撕破脸皮低级而残忍的手法，简直就如儿童教科书一般，给孩子上了最真实的一课。孩子也许读书不行，骂娘那是一套一套的，跟父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你不服不行。
当着孩子的面儿吵架是免不了的，承认吧，中年人！
比起怕伤着孩子撇开他背地里不分青红皂白地乱吵一气，某一天被撕开的真相，更让孩子无所适从，怀疑人生。
吵架是一项有益于身心健康的运动。情绪，总要有出口，憋着总会出大事。
所以，讲究吵法，有着艺术般升华的质感。给孩子适当的安抚，显得无比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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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人到中年，到底在吵个什么东西呢？上有老下有小，夹在中间层跟个汉堡似的，上下不得施展，左右无法开工，别扭得像块培根。
女人想要男人设身处地的体谅，男人想要女人心无芥蒂的包容。退一步，心里别扭；进一步，两败俱伤。中年人的悲哀在于，你没有痛快淋漓的资格。
吵吧，捏着点火候，别过火就行。
应该让孩子看到生活本来的样子，你的家庭就是如此，虽然不是尽善尽美，却真实无比。
吵完了继续过活。
还能半道换人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