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我再回头看时,他们都还在原地等我,就像如初一样。
1.
前几天表哥结婚,本来不准备回一趟老家,者算是一场措手不及的旅程,刚从画室出来,妈妈就打来了电话,说在楼下等着我,没有带耳机,手机的电也不多,一路上下了很大的雨,一个人盯着窗外发了好久的呆,没错,我是后悔来的。
到了奶奶家,真的已经好久见不到了奶奶了。从今年的四月到现在,她见我到了,急忙的走了出来迎接我,拉着我问长问短的,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将预先准备好的红包,从口袋里偷偷拿出来以后,硬塞给我,说给我做零花钱用。我不要之后,立马奔开了。
去饭店的路上,奶奶强烈坚持,要求做我们的车子去。我知道她的目的,一旁的人都笑着奶奶,说她就喜欢自己的小儿子。在车上她又将红包扔向车子的后座凳子,其实我平常是不花钱的,我也不太要什么东西。
奶奶只有我一个孙女,在众多的人当中,她最宠我。每次回去,或者她来时,总会偷偷在我床头边塞上零花钱,每次的过程都是一样的,交给妈妈,然后再还给奶奶。
奶奶从小带过我一段时间,我常常会觉得奶奶很矫情,每次会说我真的好想你,看电视时总会觉得这个也像我孙女,那个也像。我很少打电话回家,和他们聊天时会冷场,不知道说些什么,吃饭的时候会一定要等你一起吃,招呼这招呼那的。她喜欢和我对面坐,或者就坐我旁边。
到了饭店,外面又飘起了密集的小雨,奶奶在姑父的带领下,走在了我们前面,因为爸爸停车,我站在原地等他。远远望去,奶奶好像消瘦了许多,走路也开始变得小心翼翼,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奶奶已经不是以前的奶奶了,她真的需要去依赖别人了。
2.
今年四月,奶奶因为肿瘤原因,去上海进行了支架手术了,那些天里家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基本上每天都处于不开心,甚至有时会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那一刻我其实挺不喜欢奶奶的,觉得如果不是她,我应该可以做好自己,然后像每个孩子一样开开心心的度过每一天。
爸爸带着奶奶连夜开车去了上海,手术安排在了下周二,我以为我会释然一切,但当奶奶手术的当天,我突然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直到放学之后,看到爸爸发来的消息:手术成功!我整个人如释负重,原来,我不是讨厌奶奶,口口声声说的讨厌,只是害怕自己矫情,掩饰真正的自己,所谓的讨厌,也许真的就是用情太深。
我至今都记得那个时间点,4月13日,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我在自己的备忘录里写道: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那些苦不堪言,甚至一度想要离开的自己终于盼到头了,好像不是所有的争吵都是无用的,他们在变得更好!突然开始相信了咪蒙所说的:“你真的会重新爱上这个世界。”
之后我一直都在想变得更加强大,想要成为大家的支柱。
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我拿着伞赶紧走到奶奶身旁,帮她打伞。她搂着了我,之前的自己也许会觉得好矫情,但是现在真的不会了。我们都是彼此联系在一起,彼此依靠。
结束之后,将奶奶送回家后,我们开始了返程。从奶奶那里离开时,喜欢说bye bye,而不喜欢说再见,记得看过一篇文章,说是“再见”在日语中包含着诀别的意思。已经是晚上九点,外面的天都黑了,农村里没有很多的路灯,顺着车子打的灯光望去,奶奶还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我们离去,那时觉得,家人就是不说再见的一群人。
回家的路上,我想着幸好我来了,不然奶奶会失望的!
所谓的家,就是无论你走了多远,还是会有人在那等你回家。
3.
也是那天,我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家人”两字的含义。
表哥结婚时的现场不隆重,只是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大概也是因为婚礼补办的原因。从小和表哥一起长大的,玩得很好的一个亲戚,那天高兴喝了很多很多,喝完之后,在舞台上霸住了话筒,开始了自己的K歌模式,他已经处在半醉的状态,唱得很难听,甚至可以判断为是噪音,但是没有一个上去拦他,或者是吆喝着他下台,他唱完以后,回到自己的位置,竟然哭了起来。表哥在他的狠狠骂骂中,终于变得更好。
表哥现在回忆起来时,还经常会说谢谢他,在自己最颓废的时候没有放弃自己。
因为是家人,在最坏的时候也不会抛弃你。
最近最后一位小表姐要结婚,亲戚每家开始请吃“朗家饭”,昨天无意间我们讨论起,问起这个具体什么意思,都说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也许就是说嫁出去以后,不要忘记娘家。是啊,家人就是永远也不会说再见的!
4.
想到了很多年前看到的一个小故事,一个女孩厌倦了家庭,决心离开家要做世界名人。之后很多年里父亲去世,母亲衰老,她自己因为遭受打击,而走上了乞讨的生活。这期间他们没有再联系,当母亲听说女儿的下落时,不辞劳苦的到处张寻人启事。一天,当女儿懒洋洋的去领免费午餐时,无意间发现了这则广告。于是立马奔回家去,门是敞开的,女儿以为家里进了强盗,毫不犹豫的走进了家门,急匆匆的叫喊着“妈”。
到现在为止,我忘记了故事的具体细节,却依旧清晰地记得,最后母亲说的话语,“自打你离开家后,这扇门就再也没有上锁。”
就好像是泰国一个很老的公益广告。
常常会觉得“家人”两个字挺微妙的,就是打死也不分开,嫌弃也不离开,讨厌也不抛弃,就是迷失也会再相遇。
5.
昨天,我问妈妈,如果将来我想要去远方行吗?
妈妈不吱声,过后她说你有能力就去大城市里打拼。
其实,我知道她心里早已经有答案了,舍得,又舍不得。
有时觉得人就是一个很矛盾的群体,喜欢却说着不喜欢,想却说着我不想你,我们真的好残忍,然后又总是让爱我们的人,在枯等里徘徊。对于很多北上广人来说,“常回家看看”已经变成了不可能,和伪命题。
那就请记住,再累的时候,在某个城市的某个地方,还有一盏灯亮着,等你回家。还有一个人,在电话那头说:“撑不下来,就回家吧!”
其实,你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