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中,对于年过三十的人,第一印象是什么?
对我来说:还算年轻,无限可能。
而对于年过三十、站在奥运赛场上的运动员呢?你又会如何评价?
是否会有和我一样的疑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比起人生的普遍长度,运动员的职业生涯短了许多。可就在8月2日的奥运田径场上,有两名同样年过三十的中国老将,创造了中国奥运田径比赛新的历史。
一个,是人民日报撰文加持、被称为YYDS的苏炳添。另一个,就是“铁榔头”郎平都在号召女排学习的铅球项目冠军——巩立姣。
封神
当日铅球赛场上,巩立姣第一投就投出了19米95。这一投赛后被称为“一投定江山”。在其他选手均未能投出19米80以上成绩的现实下,这一成绩已能确保巩立姣顺利夺冠。
接下来的每一投,巩立姣都保持着高歌猛进的态势。6次试投中,5次有效成绩。习惯到最后“涨一涨”的巩立姣越战越勇。随着最后一投铅球抛出一道长长的弧线,本场比赛的最高记录,最终定格在20米58——这不仅是本赛季的世界最好成绩,也是巩立姣个人最好成绩,更弥补了中国队多年来的遗憾:取得了中国奥运历史上首枚田赛项目金牌。尽管赛场因清场没有观众雷动的掌声,但屏幕前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的我们都难掩激动——太不容易了,四战奥运的巩立姣,终于站上了奥运的领奖台,一圆金牌梦。
过往
时针拨回2000年。这一年,巩立姣11岁,铅球的梦想正在破土而出,天赋和毅力这两项冠军所必需的素质,她都具备。正如她所说:“我就是为铅球而生的。”她练得很苦。脚下的圆圈,是不可踏出的边界,更是她拼杀的战场。七年不辍的刻苦训练为之后的崭露头角打下了坚实基础。
夺冠早已成为这个河北女孩心中埋藏的梦想。为自己,更为中国。从1988年开始,中国女子铅球就成为中国田径军团重要的奖牌来源。但自1993年曾志红夺得世锦赛冠军后,此后的24年,在国际性赛事中,中国在铅球项目上始终未能斩获金牌。
2007年的大阪世锦赛,时年18岁的巩立姣以第七名的成绩第一次进入了人们的视野。一年后的北京奥运会上,她以19米20的成绩获得第五名,却因当年的亚军和季军药检复检不合格,递延拿到了一枚铜牌。这是她的首个奥运奖牌,距离今天已近10年。
惜败
2008年到2015年,巩立姣连续6次在奥运会、世锦赛上表现优异,奥运银牌、铜牌均已被她收入囊中,下一个目标,必然要锁定奥运金牌。2016年,她27岁,正是作为运动员状态最好的年龄,她带着个人最好成绩奔赴里约,剑指冲金。然而结果却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因为压力过大,巩立姣最后三投全部犯规,最终止步第四名。曾以为距离奥运冠军的梦越来越近,现实却是更远了。
对一个把梦想看得很重的人来说,这是无比沉重的打击。此后巩立姣谈到里约奥运会时哽咽流泪,表示在里约的每一投都是煎熬,那种痛在内心最深处。
卷土重来
里约奥运会后,巩立姣有一段时间走不出失败的阴影。最难的时候,她靠着一碗碗心灵鸡汤,和梁静茹的《勇气》撑过来,努着劲儿跟外教练体能。
正如谚语所云,那些杀不死你的,会让你变得更强大。当她再次出现在赛场上时,已成为了一个历经蜕变、霸气归来的王者:2017年起连续3年夺得钻石联赛年度总冠军,蝉联2018年和2019年两届世锦赛冠军——她再一次重回自己的巅峰状态。接下来,只等着2020年再战东京奥运会、一扫之前积郁,却等来了奥运会因为新冠疫情延期一年举行的消息。
对于老运动员来说,延期一年意味着年龄增长、体能下降、经年伤病、状态不稳等一系列的挑战,更有老将,如英国奥运赛艇冠军汤姆·兰斯利等人,直接做出了退役的决定。事后巩立姣回忆说:“公布延期的一刹那,感觉天都塌下来了,2019年我的状态也很好,测试赛都突破20米了,但是宣布延期之后,我整个人都出问题了,伤病也都出来了,接受不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巩立姣的伤病越来越严重。她的膝关节一直有旧伤,而且还是支撑腿,又出现了心脏间歇的问题,有一阵子严重到只能坐着投球。疫情何时结束,一年后的奥运是否会如期举行,这些都是未知。然而她依然在等待中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技术动作,心中那股劲儿没有松,她的梦想还没有实现,奥运会的领奖台,她还没有站上去过。
梦想
如今她终于站在了自己的梦寐之地,手执苏炳添想借去拍照的奥运田径金牌,带着她标志性的表情笑对全世界。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巩立姣有一个座右铭:没有什么比梦想更值得坚持。是梦想支撑着她从第一天接触铅球开始,在这漫长的21年里,从石家庄走到了省队,再到国家队到世锦赛,直到今日的奥运赛场,一直拼到这最后一投。
夺冠后的巩立姣再一次提到了“梦想”二字:“21年的坚持,我就想说,人一定要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我今天实现了。”
未来
说到未来,想起了巩立姣在赢得世锦赛金牌时说过的:“下一个目标是东京奥运会的金牌,东京肯定要比,爬也得爬到东京。”这话很巩立姣,这个从石家庄走出来的奥运冠军,话语中有着燕赵大地女子的爽朗与直率,带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儿,但更多的是对自己始终不改初心的笃定与对自己能力与付出的信心。
赛后她的闺蜜接受采访时曾说:巩立姣算是一个奇迹,一般的田径运动员巅峰期大概有五到八年就很高了,这是巩立姣的第四届奥运会,还能保持巅峰状态,她真的是个神奇的运动员。
谈及未来,巩立姣表示,只要祖国需要,就会一直练到练不动为止。“我肯定有想过(下一届奥运会),万一蝉联了呢。”没有人再会怀疑这句话,毕竟她已经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结语
力拔千钧。
古人用这个词来形容勇士与英雄。
透过巩立娇,我们看到的是一战封神,是雄鸡一唱天下白的豪迈,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姿。然而这个站在小小圆圈中的英雄,并不是常胜将军,我们没有看到那21年里的日日夜夜,也无法想象她一次次惜败在人后流淌下来的泪水。
朋友说,巩立姣爱哭。赛后,镜头前已是世界冠军的她仍哭得像是一个孩子。说出的话,更像是出自老式港片中终有一日如愿以偿的落魄英雄:这一刻,我等了21年。
从2008年北京崭露头角,到2021年东京梦想绽放,一路走来,并非坦途。但巩立姣却用坚持与汗水,证明了自己。21年画地为牢,不仅仅是为了在别人的眼光里证明“我能”,延期、伤病、年龄、对手,终抵不过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