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鹿儿岛。中学二年级的澄田花苗第一次看到了从东京转学来的新生远野贵树,并喜欢上了他。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远野与其他男孩子有某些不一样的地方……”
“为了与他念同一间高中,我非常用功得念书,好不容易考上……”
“远野有时候会给谁发短信,有每次我多会想,假如这是给我发的短信那该多好啊……”
花苗这样想。
就像花苗自己说的,她很痛苦,但是同时也很幸福。她不知道远野对她的心意如何,他会很温柔得说话,会和她一起放学回家,他们自然而平静的相处在花苗对自己的压抑之下很好得维持着。
高中即将毕业的花苗,面临人生出路的选择,生活有些失去方向,心绪时常一团糟,她更不安的是,如果再不向贵树表白,也许就会来不及了。于是喜爱冲浪的她借着半年来再次站上浪尖的勇气,就在那一天,她准备向贵树表白。
然而却忍不住哭了出来,心中几近乞求得想着:对不起,没什么,对不起,求求你……不要再对我太温柔了。
最终花苗什么没说。
“……我开始有点明白远野与其他男孩看起来不同的理由,同时……我也很清楚得发现,远野他根本,没有在看我。”
就像宇航员用尽全力奔赴一次太空,却从未可真正得融入,而这样的感情,却是一场幻象。
说得洒脱一点,喜欢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曾经我也是花苗,我们都是花苗,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自己给自己加戏。
结局,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事。
而,有人说“你喜欢的人多半是你配不上的”,似乎也有了几分道理,至少揭示了一种悲剧,人生里哪有那么多如意。
少女时代,也有让我朝思暮想的人,最后他们都死在了回忆里,一个,在长大后的数年惊觉那个人居然是个傻逼;另一个,用尽全力,无果,遗忘,成了一个教训。
然后,那个人在很久之后的某一天,突然惊讶得问“那是你男朋友吗”,我说“是啊”。不然呢,一直等你吗?
每每想起曾经很傻很天真的非主流情怀,自嘲不已,也看透了自己不是个真情种,受伤了几次,居然就把事实认清了——我这样平常而不惊艳的喜欢,大概都在岁月的浪花中,被磨得渣渣都不剩了吧。
其实看到那样的花苗,也会怀念曾经的自己,喜欢就是喜欢,没有那么多计较。因为年少时候的失恋,的确是会让人的内心变坚硬,想法变现实的。当然还是有心动的能力,但心动占生活的比例正在以可怕的速度逐年递减,我现在自称老少女,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也发现了一条出路,那就是默默欣赏,不冲动得喜欢,没有那种必须要得到手的占有欲,我相信——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总无法强求,适合的人,大概是不会让我追得太累,也不会让我等得太久的吧。
说一件趣事,我妈四十好几了,前两年她回来家顺便高中同学聚一聚,席间一个同学说好了要到场,结果一来二去折腾得爽约了。
回来之后,饭桌上闲聊,老妈提起这事情,出其不意得说:“其实以前一直暗恋那个男生……”我打趣她,也少女情怀总是诗过。她悠悠得说:“几十年没见了,其实吧,这一趟回去才发现这个人也就这样了,心结解了,放下了。”
所以我最惊讶的不是我妈喜欢过谁,而是她这么多年才真的放下(这得有二十年了吧……)。虽然我明白,她说的放下,并不是还心怀喜欢,只是一种念想,大概只占生活的百分之零点几。
老爸在饭桌对面,神情依旧淡然,虽然得不到的在骚动,但也该停了,被偏爱永远有恃无恐,就是我爸。
宫二说:“叶先生,说句真心话,我心里有过你。我把这话告诉你也没什么,喜欢人不犯法。可我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 ”这句话大概也是我妈的状态,也是很多人会有的状态。
喜欢是没有道理的,但让人念念不忘。
“他只不过是送你一朵枯萎的花,也许只是碰巧猜中了你心里的话,管他是对是错是人是鬼是怎样的奇葩,你说你们等着瞧吧早晚有一天要把他带回家”(《只不过是》),美丽的误解总是不断,而真正能带回家的能有几个呢?况且即便带回了家,也不一定会happy ever after……
比如……
作为老少女的我,越来越明白什么是“到喜欢为止”这样的心情了。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况且,知道又奈何。
值得一提的是,《秒速五厘米》的结局,早苗,贵树,明里,虽然都曾彼此喜欢,但谁也没有和谁在一起。仍在童年的那个路口,望向明里背影的那个长大之后的贵树,最终收回了准备走上前的脚步。
他少年的时候一定曾想过“永远”这个词吧,但永远竟然比不过凋零得很快的樱花,开过了一季又一季,世事都变了,它们却还是老样子。
最后以贵树的独白结尾吧——
我深知,这之后我们无法一直相守,
挡着在我们面前的是巨大庞然的人生,
阻隔在我们中间的是广阔无际的时间,
令我们无能为力,
可这种束缚我的不安,
最后缓缓消融而去,
最后剩下的是,明里那柔软双唇带了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