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大人们说,小公园以前是坟地,
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我依稀记得小公园建成前的模样,丰沃黝黑的土地上,爸爸拎着我,踩着厚实的土壤预备走向对岸。那条河在垃圾成堆的两岸中显得肮脏落寞。
后来,施工队来了,为了土地的归属划分,大人们争吵不休,河边的工人在堆砌着砖瓦,奶奶坐在人群中央哭泣,我记在人群里,不明白为什么奶奶哭得这样伤心。
没多久,公园建成了,巨大的秋千,崭新的健身设备,整齐罗列的鹅卵石、刷着新漆的凉亭,还有崭新的老年活动室,一条清澈宽阔的河道绕着公园静静的流淌,流淌到我家屋旁已经化成了溪流,在游客看不到的地方散发着恶臭,可那时候的我们哪里会在意这些,一个新的游乐场所建成了,多么新鲜!
小公园在她刚建成的时候迎来了她最繁荣的时光!
鹅卵石路
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不管是第一次参观公园的还是几度光临的游客,都怀着朝圣般的喜悦在公园留恋。结束了一天劳作的人们脱下鞋子,在朦胧的音乐声中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来回漫步,据说这样可以舒筋活络,不懂事的小孩分成两种,一种在音乐声中凑热闹地往人群中挤,背疼的龇牙咧嘴,嗷嗷尖叫,昏暗的路灯下也分不清是谁家的熊孩子踩了谁的脚,也不会有人去打骂孩子,鹅卵石路成了老少共欢的蜀地。
另一类小孩不会再晚上光顾鹅卵石路,晚上的他们在人群中扮演着“别人家的孩子”,练自行车,荡秋千,仿佛岁月静好的样子,到了人烟稀少的白天,拉上几个小伙伴,弯着腰在鹅卵石路上,一蹲就是几小时,然后兜里塞的鼓囊囊地,若无其事地离开。我一直都很好奇那些能把石头整块完整地抠出来的人是用了什么技巧,笨拙的孩子和我一样只能用不起眼的石块把凝固在小路上的鹅卵石杂碎,挑些相对完好的碎石回去。晶莹剔透,浑圆的鹅卵石在我们的眼中简直就是价值连城的珍宝,而盗取珍宝的我们无异于怪盗“一枝梅”这样的侠士。有时候石头太多啦,我们也不贪心,留下几块石头埋在附近的土里或者掩在一旁的草丛里,等哪天想起来了,就会自己的“洞穴”取回宝藏。这一切都要小心谨慎,因为被看管公园的老头儿抓住的话,免不了一顿教育。
老头儿和姐姐
管理公园的老头儿没有姓氏,或者说是因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记得小公园建成的时候,他就像小公园的附属品一样出现了。谁破坏了小公园的一花一木,损了一块油漆,一定会被他揪住。
老头儿留着一头白到了发根的小平头,总穿着素色的衣服,有时候上半身着一件白衫,下着一条浅色长裤,这是最常见的装束,总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破坏者的背后。记得又一次,还在读小学的姐姐带着我和她的朋友去公园溜达,不知道为什么那会儿会流行摘小河护栏上的铝球玩的,总之当时我们在那个被无数次斩首的护栏边拧球玩时,老头出现了,微微细雨中,被姐姐掩护孤身撤离案发现场的我蹲在远处看着姐姐们“壮烈牺牲”的样子,耳边回荡着老头儿气急败坏的咆哮。现在想想,
我姐姐真仗义!
天才剧作家
虽然年纪小,可我们也不是一昧地只顾在公园搞破坏的,偶尔我们也会在公园举行“文娱活动”,比如:角色扮演。学着电视剧里的模样,临时编排剧本,即兴发挥,小公园的一切就是我们的戏台,倒也能消磨一天的时光。至今还记得住在附近的大叔看到我们的时候那诡异的眼神。。。。。。
一年,两年,儿时的玩伴已经向蒲公英的种子一样,随风飘荡到了世界各地,小公园的的游人越来越少,花草开始枯萎,健身设备也可是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以前最爱坐在上面眺望远方的梅花鹿石像也已在某一天被屠杀,翻到在疯长这的草丛中,我说不清是人们不再去公园才让公园衰败的,还是公园的衰败不再吸引人们前往,也许小公园已经和以前的黄泥地一样不再被时代所接受。
后来,
我再也没有找到我埋藏鹅卵石的地方了,连原来收藏的那些也不知所踪;
素色衣服的老头也不再来小公园了,而我和姐姐也再也没有一同去过那里;
我从未知晓儿时玩伴的名字,如今连他们的样貌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如今我走在那条原本是小河的水泥路上,似乎还能听到脚下流水渐渐污浊的呻吟,
我想,
这里埋藏了我的一个童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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