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我

在一间布满画作的屋子里,那边坐着一位老人,他是一名优秀的油画家,正在画油画。但是他已经很老了,双手迟缓的移动着手上的画笔,虽然已经不能顺畅的画画了,但欣慰的是,他的双手还是可以动,他还有机会作一幅画。

“亲爱的,早餐好了。”妻子的声音响起,她端着热乎乎的面条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微笑,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原来,老人得了阿尔茨海默症,他已经忘记了很多事了,妻子害怕老人会忘记他。

“亲爱的,麻烦你把胡椒粉拿来一下吧。”妻子对老人说。老人拿起一包盐,递给妻子,妻子说:“这是盐,胡椒粉在你的手边的瓶子里。”

“这个瓶子,好像是你妈妈给你的。”老人看着装着胡椒粉瓶子。

“别提那些伤心事了。”

“什么?难道你的妈妈去世了吗?”老人看看瓶子,又看看妻子的脸,他有些震惊,也有些疑惑,但是他还是强行装作镇定的样子吃起了那晚面条。

饭后,老人夸早餐的味道真是赞不绝口,妻子很开心,然后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老人继续作画,他画的是儿童放着风筝在草地中跑步。正当他入迷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了,老人的妻子打开门,只见医生肖恩走了进来。

他拍拍身上的白大褂,做到老人身边,他问老人:“你知道现在是几几年吗?”

“1956年。”老人脱口而出。

医生肖恩来看望老人,但是老人却把他当成了老年痴呆,肖恩无奈,只好反问道:“你为什么不认识手机?”

老人又脱口而出:“现在是1965年,手机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更何况怎么可能存在呢?”

肖恩心中叹着气,因为老人的阿尔茨海默症再次严重了起来,肖恩跟妻子诉说了这一切,老人站在阁楼的窗户旁边,听不到生硬,但是他却好像明白了什么,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就像小屋一样孤零零地直立在山头。他走后,那张桌子上的手机变成了一滩油墨,和他的记忆一起消退。

光阴荏苒,斗转星移,岁月也在老人的脸上留下痕迹。 他拿起笔,在手边的便利贴上画了一个小太阳。此刻他的智力已经退化到几岁小孩了。他望向眼前的架子,把便利贴贴了上去上面全部都是便利贴,提醒自己这些都是干嘛用的,但起码他还记得自己的妻子。

岁月流逝,老人的贴纸换了一批又一批,在他的内心里,他孤零零地坐在贴纸漫天飞舞的黑色屋子中。现实里,他现在甚至连连音乐都不会放了。

一天,他早早地叫他的妻子过来,他站在在浴室的镜子面前问妻子:“我们家什么时候来了别人?”妻子尴尬地笑了笑,说:“这人就是你自己啊。”“什么?我不可能有这么老的,不阔能是我。”老人摊开手,觉得妻子在开玩笑。妻子又一脸无奈的走出了浴室,许久后,老人才发现这真的是自己,他看着台子上的“枪”,准备自杀。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他按下去,一阵风声响起,这其实是一把吹风机,老人看着这个会吹风的玩意,还蒙在鼓里。

外面的妻子来到老人的画房,这里面装着许许多多老人的画,其中有4/3是老人给她画的画,而这些,都是他们的回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人坐在便签堆里,双目无神的看着眼前无边无际的空虚,地上的地板,已经由便签组成。妻子过来打扫这堆便利贴,老人低着头,背对着妻子问她:“你是清洁工吗?”老人的妻子很伤心,然后回答:“我是清洁工,是厨师,还是护士,而且还是私人的那种。”老人说,她很担心妻子下班后会忘记过来接他,他现在真的很害怕。

他转过身来,对妻子说:“你好漂亮,就像我的妻子一样美丽。你......愿意做我的模特吗?我想要为你画一幅像。”

画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这次,老人直接用手来占着颜料来画,在画布上涂抹着。他现在画的真的很不利索,几乎整个身体都是透明的,而这时,妻子也变成了一个透明人,剩下的就是那些摸上去的颜料。

这是老人与妻子相会的场景,也是他们第一次遇见的场景,他们就是这样相认,相识,相爱的。

妻子走到老人的身边,他伸出手,邀请老人与她一起跳舞。不要放手,在头晕目眩中,妻子化作了记忆的露珠,然后随着阳光蒸发。原来妻子早就已经不在了,这些,只是老人的记忆。

我可以忘记一切,但不会忘记你。如果我忘记了你,我就会重新爱上你。虽然我忘记了你,但是我没有忘记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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