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的厨房

2015进入倒计时,朋友圈不断传来新贴,有的寥寥数语,有的洋洋洒洒,差不多都配上了五彩缤纷的图片,一个一个2015活色生香地呈现在眼前。

时间一如既往地无声无息向前滑行,并不会为每一个辞旧迎新的节点停驻,若非朋友们这些盘点的提醒点缀,这一日与任何一日似乎并无不同。但现在,这些年度小结一遍又遍地在耳边热热闹闹地吵嚷着:2015,已经所剩无几啦。此一去,再不复返。珍惜吧。感念吧。牢牢地握一回这最后的小尾巴。

我的2015,都被抛掷到哪里了呢?

2014结束时,我好象并没有特意地制定新年度的计划和目标啊。时间真如白驹过隙,似乎一眨眼,2015也行将落幕,这时候就看出无计划无目标的混乱来了。搜肠刮肚地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出大半的光阴都被丢到了哪里。一寸光阴一寸金,这一时三刻,想到大块大块的黄澄澄的金子都被漫不经心地败掉了。败家子的心里也不是不难过不后悔的。在冷酷无比的时间里禁不住叹息起来,居然没有一件可圈可点的事情么?居然辜负了整个2015?

哎呀,终于记起了一样事,2015的下半年,早间的厨房,热闹沸腾。

九月,儿子上了初中,中午在学校,午餐这事儿被提上重要议程。解决方案约有三种:在配餐公司订餐,中午家长送饭,早晨做好孩子带饭。儿子观察了配餐,否定了第一种方案;中午我们没有时间做饭送饭,第二种方案也不可行;带饭是唯一可行的方案了。并且多有孩子读高中、初中的同事建议,孩子学习很费脑子了,自己家做饭,能保证营养。于是,从9月1日开始,我们带饭。

带饭的意思是:我要在早上准备两种主食,至少三个菜。

这对厨房达人不过小菜一碟,对我,差不多等于爬一座大山。

因为不擅厨事,儿子小学,主要吃小饭桌。我在家虽然主厨,基本就是拿肉炒素菜,家里做肉做鱼,包包子包饺子烙饼,都是先生主灶。先生偶尔说我笨,这两年,有时看着我做的老三样禁不住叹气,“做了这么多年饭,怎么一点进步也没有呢。”儿子有时跟着凑趣,“爸爸做饭100分,妈妈做饭,零分。”有时是“妈妈做饭,负分。”对于批评意见,我多数充耳不闻,有时愤怒,“吃现成的还挑三拣四,自己怎么不做!”父子相视而笑。“你也不愿意进步呀!”“哼!”有时自己也气馁,“我也用心了啊,怎么做的饭就不好吃呢!”

儿子要带饭了,我异常紧张,如临大敌。赶忙向有手好厨艺的同事请教。开始那些日子,路上遇到人家就问,回家用微信接着问,在网上搜索菜谱,起点太低,问题也多,我家厨房里欠缺的不只是少技法无主张的厨师,还缺乏各样的调料,甚至食材原料。然后去市场,去超市。我原先从不知道我还能喜欢在调料架前转来转去,一样一样地挑选,冰箱里很快塞满。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就要迈出。

晚上列出菜单,能洗的洗,能切的切,能剁的剁,能煎的煎,有些,加工成半成品。新手上路,必要有个提前量。第二天早上,四点半准时起床,一路紧忙活,到儿子起床,勉强刚刚好。在微信里念叨,才发现清早热闹沸腾的厨房居然有那么那么多家,在黑夜里起床战斗的小伙伴们竟然有那么那么多位。我以为自己独自上路,哪里知早行人无数。志同道合者的身影和声音鼓励着我,做得好一点,再好一点。

羊肉萝卜、牛肉柿子、红烧肉山药、鱿鱼韭菜、四喜丸子、鱼香肉丝、青椒鱼籽、干煸四季豆、排骨海带……不知道的渐渐知道,不会的慢慢学会,把热腾腾香喷喷的菜装进饭盒时,体会到W女士所言,“心里有种满足。”

真是让孩子吃小饭桌时,从来没有获得的感受。其实有点后悔,从前太懒了,竟让孩子吃了那么长时间的小饭桌。

早起成了习惯,还有了多了时间的欢喜。炖菜间隙读两页文字,炒菜时不知不觉就唱起老歌。一转眼,这一个学期接近尾声,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先前以为的那么笨,只要用心,看着困难的事情也未必那么困难,用心,加一点坚持,也能够学会一点本领。用心学习,可以体验到更深的快乐。

幸好有热闹沸腾的厨房,才不那么心虚地面对2015。

2016,争取从热闹沸腾的厨房有个延伸。

不曾辜负,才可见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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