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镇开着桔梗,蒲公英飞得比石榴树还高,一直飘进山脚的稻海。在大多数人心中,自己的故乡后来会成为一个点,如同亘古不变的孤岛。
六月早蝉,叫声很细密,若有若无的,像刚起床时的耳鸣。
在他面前,是广阔的天,疏淡的云,流淌的植物海洋。
废话接着废话,无穷无尽,说着说着年华老去。
童年就像童话,这是他们在童话里第一次相遇。那么热的夏天,少年的后背被女孩的悲伤烫出一个洞,一直贯穿到心脏,无数个季节的风穿越这条通道,有一只萤火虫在风里飞舞,忽明忽暗。
暮风掠过麦浪,远方山巅盖住落日,田边小道听得见蛙鸣。
所有植物的枝叶,在风中唰唰地响,它们春生秋死,永不停歇。
再习惯等待,等不来依旧难过。那种难过,书上叫作失望。直到长大后,他才明白,还有更大的难过,叫作绝望。
这世上大部分抒情,都会被认作无病呻吟。能理解你得了什么病,基本就是知己。
青砖沿巷铺到镇尾,小道顺着陡坡上山,院子里就能望见峰顶一株乔木。
刘十三摸过字迹,转身离开,离开老砖旧瓦,绿树白墙,和缓缓流淌过一个小镇的少年时光。
他孜孜不倦地承诺和分享,只是把扎根他每个细胞的小镇生涯,换了本日历,成为他反复的描绘。
山下的小镇好像被藏进了山里,盖着天,披着云,安静而又温柔。
山风微微,像月光下晃动的海浪,温和而柔软,停留在时光的背后,变成小时候听过的故事。
等待而已,也叫努力?是在等别人离开,还是在等自己放弃?
树叶被风吹得轻晃,阳光破碎,蝉声隐匿,像远方的潮水。有朵盛开的云,缓缓滑过山顶,随风飘向天边。
悲伤的沉默,时间会打破,让两条河流去向不同地方。执拗的沉默,自己会打破,执拗代表他将摧毁堤岸,哪怕河流就此干枯。
风和鸟反复经过这条小路,多少年也不停歇,树叶婆娑摇摆,光影交错,远处的山峰沉默不语。
云的边缘带上金黄色,天际缓缓变亮,朝日从云间拱出来,霞光无声蔓延,翻腾的云海似乎就在脚下。
为别人活着,也要为自己活着。希望和悲伤,都是一缕光。总有一天,我们会再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