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何时起,习惯每次出远门都要理理几天不梳的头发,顺便再残害残害自己刘海。有时走得匆忙只好乱糟糟地上路,回到家后也要马上走趟理发店修剪修建。剪头和洗澡一样,能让人轻松。头发长短的变化能直观地使我在日常的生活中看起来有一丢丢不一样,仿佛自身的主动改变能抵消接下来的日子里在不同城市生活的不确定性。
明天离开海南,我有些焦虑和紧张。
于是我又剪了手指甲,这次是先从右手开始剪。
时间不赶,我就会不紧不慢地收东西,看到什么收什么,停停歇歇,从白收到黑。在学校里,室友就开始叮嘱快点收,别落东西了,并且凭借对我的了解集体开始幻想我丢三落四追悔莫及的情景。在家则是我妈一边埋汰我一边帮我收拾。
遥想当年我可是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提前一个月就把行李箱收好的超能量美少女。那时对大学了充满了期待和向往,即便飞机晚点5小时,也无法影响我激动的心情。现在作为一条非常标准的大四老腊肉,则是一拖再拖,因为深知路上不是猝不及防地跳出各种意外就是拖着疲惫油腻腻地下车。况且这一次我要降落在北方寒冷的深夜,已准备在机场麦当劳耗到天亮,所以我特地买了张准点率极低的机票,这样飞机晚点的话,就有一群人陪我熬着。等到第二天早上八点这个合适的时间出发拜访我的合租室友,怀着殷切收留我的希望,有礼貌地拖着行李箱九点出现在她家门口。
收东西的过程仿佛是走进一场回忆的电影MV。收东西是要放音乐哒。搜出各种过期药品,有感冒药,有维生素片,还有牙痛药,脱敏药,它们记录着过去我生病的种种原因和医生的各种坑爹。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收据单,原来我居然曾经土豪地一掷四百大洋买了双只穿了一次的轮滑鞋,要知道现在看到上三百的运动鞋都是犹豫再三最终放弃。还有新年愿望和学期规划目标这样的小纸片散落在各个角落。揉皱了的电影票根、火车票、机票,上面都清楚地写着时间地点和电影名称。还有记单词和打作文草稿折得乱七八糟的A4纸。然而统统都被我扔进了垃圾桶。一如路过图书馆门口,看到早起晨读,没课自习看书的学弟学妹们的身影中不再有我。今天大中午顶着太阳耷拉着拖鞋,提着一袋收拾好的旧衣物,穿过刚下课的人群,他们打着伞,或沉默或高兴地说笑着,无论此刻他们每个人心情、表情和着装如何不一样,但都在想一个问题:中午吃什么?我以快速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袋子投进了旧衣回收箱,不管怎样不上课的宝宝我已经成功避开了人流高峰吃饱了。
大四开学后的两个月,能不上的课就逃,有合适的借口辅导员也对你不再穷追猛打,同班同学也只限于见了面打个招呼,而且还有很多人都见不到,卖手抓饼的大叔已经认不出你,问你是不是大一的。夏日广场倒是去得更勤了。早上醒来寝室已经有一半的人坐在自习室里了。
我像个幽魂一样飘荡在校园里。
明天九点以后,全寝都没人了。出门要做做各自的事情。
好在我们经常一起吃饭,考研考公考教找工作中午晚上回来还是开心地聊聊耍耍。唯一不同的是中午一点和晚上十一点半准时熄灯睡觉变成铁律,谁都不敢放肆。
再回来就是明年春天。那时考试出结果了,大家就简单地分为两类:找工作的和读书的。读研的同学在研究生开学前估计也得找实习,那也可以分为焦虑地找工作和轻松地选工作。
我不知道明年春天的毕业旅行计划有多大可能会泡汤,却真心希望我的室友和朋友都能实现他们所想。愿我们都有好运气。
小时候我们以为能像悟空或超人那样无所不能,无所畏惧,事实上真实存在的是面对紧箍咒的无奈。这绝不是鸡汤里努力与否就能轻易破除。想起《老人与海》海明威笔下的捕鱼老人桑迪亚哥,以前并不喜欢那个故事,故事结局什么都没有,像一场梦,我不喜欢不代表海明威写得不好只是我看不懂,现在也谈不上完全懂。老人等待84天一无所获,代表着希望的马林鱼也不复存在,仿佛个人努力徒劳无益。但是一个人可以失败,甚至可以死亡,但他无法被击败。
记得班主任曾说,如果大三出国交换,那么真正的大学生活其实只有两年。大二放暑假走的时候想着大四还会回来,大概还和以前一样和小伙伴们一起上课吃饭睡觉。这次临走之际,意识到不是来年五六月毕业之际而是现在算是真正地离开校园生活。
草草地写了写,要继续收拾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