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一直单曲循环了一首小提琴叙事曲,感觉无限的回忆在延伸,正好收到小姑娘爸爸的短信:(孩子才二年级,其实按我的要求,她已经完成的很好,但无奈有个“虎爸”小姑娘从学琴开始就一直实行这样的练琴时间。每次看到她不免生出无限的心疼,心疼之余更多的却是支持她爸爸的行为。很多人觉得这样对孩子太残忍,其实,爱至深才会更加如此。)
我从四岁开始学琴,我已经记不清二十年前我玩的游戏是什么,或者某一个时刻我在想些什么,但是当钢琴运进家属大院的那一刻我却记得异常清晰。记得当时好大的一辆卡车运着一个被纸箱包裹严严实实的物品,院子里的人都闻讯过来看热闹,“老吕家买了个多大的冰箱还是洗衣机啊?这么大”“娃娃的钢琴”“钢琴?”我和大家一样很惊讶,钢琴?在二十多年前还是一个很贵重的物品,一般孩子都学个电子琴就已经很多才多艺了,好家伙,我家居然买了钢琴!五个叔叔吃力的把琴抬到家里后,我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教我的老师是个老教授,到现在我见到为本专业领域敬业奉献一生的老师都充满着无限敬意。她对我的练习只有两种评价:通过或重练。要是通过,爸爸会带我去市场“下馆子”然后坐在爸爸自行车后座一路哼着歌回家;若是重练,馆子也就不用下了,回家不挨骂就已经算是万幸了。渐渐的,我对钢琴开始厌烦,放琴的卧室我宁愿不睡觉睡地板也不愿意进去,爸爸固定的几十遍,我最多弹两三遍甚至不弹,爸爸下班回来我就告诉他:“我练完了” 这样的状态一直到我练到《599》第55首。这一首曲子我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通过,当老太太说再次重练时,我爸出了老师家门就在我额头狠狠指了一指头,就这一指头吓得我浑身哆嗦不敢说话,就这样父女两一路沉默到家,果不其然,到家就吃了一顿味道鲜美的“皮带炒肉”。当晚,我练到了晚上两点,爸爸冲我一吼:睡觉!我才像刑满释放一样赶紧爬上床。从此,练琴时间也有了新的安排:早晨六点就被叫醒练琴一小时再去上学,中午放学回家练四十分钟午休,晚上回家先练琴后写作业,至少一个半小时。 每天下午放学看到大家跳皮筋踢毽子.....各种欢声笑语简直羡慕到不行,但我要练琴不能玩,假日姐姐要我去她家住,爸爸不允许,因为要练琴...... 而这样的练习效果确实不错,我成了小城里面出了名的佼佼者,一提我的名字,首先第一句:弹得一手好钢琴。然而小小的我好像并不爱它,我觉得钢琴对于我就像是枷锁,贪玩的天性还是有,偷懒计划再次开始。
小城的夏日新出了一种冰棍,圆柱形,细细的棍子大约有小臂那么长,味道各式各样都有。我喜欢吃冰棍,爸爸喜欢收藏这个冰棍棒。一直很好奇他把棍子洗干净放好干什么,扔了不就好了?那么细就算烧炉子也不够啊? 很快我就有了答案。这是教鞭。只要一偷懒,棍子不长眼睛的就会打下来,脖子手臂手指....打过的地方皮肤就会起个长疙瘩,我的童年就在无数的长疙瘩,无数的泪珠,一根棍子被打断以及无助中渡过了。
不过,练琴的一个好处就是,我不太会撒谎。实实在在的练习和骗爸爸的练习,老太太一听就知道,与其回来挨揍,不如实话实说,踏踏实实勤学苦练。
现在从事这个专业,才明白自己对钢琴是深爱,感恩我有虎爸,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的我,钢琴给我打开的那一扇音乐的大门,让我觉得学习音乐真的是上天对我的眷顾,是人生中最美的事情,我喜欢舞台,喜欢演奏时对自己的释放,悠扬的小调,激昂的乐曲,感觉一切都与美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喜欢哼着小曲儿走在路上,没有那么多恼人的压力。
爸爸假期来看我的时候,妈妈的抓拍。像极了小时候练琴的场景,只不过,这次是我弹伴奏他在唱。我越来越大,他的背也愈来愈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