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氏将伐颛臾》这篇文中看到了“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句话,从那时起,就对这句话有了莫名的兴趣,时不时地就会想起它。在高中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做阿梅的女孩子。
她不爱说话,人际圈子也很小。阿梅很容易脸红,和男孩子说话会,和长辈说话会,上课回答问题也会,只有在十分熟悉的人面前才会稍微有些轻松的时刻。
今年,她要上高三了。当年文理分科时,她毫不意外地选择了文科,这与她的学习成绩无关,甚至,仅仅只看她的文理成绩的话,她其实更偏向于理科,毕竟也是全年级理科前二十,特别是物理,还经常在年级是一二名。在这个大部分女学生都不喜欢物理的时代,她也能勉强算个奇女子了,至于她为什么选择了文科,其实理由很简单,只不过是因为大部分的女孩子都选择 了文科罢了,对,她就是这么的、、随大流。
进入文科班一看,阿梅笑了,因为教室里面一眼望去全部都是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只有角落里躲着几个个的小男娃娃。这对于阿梅来说真的是一件不要太美的事情,毕竟减少了一项会让她脸红不自在的因素了。
像大多数孩子一样,刚开始进入班级的时候阿梅对于新鲜的老师,新鲜的课程还是很有兴趣的,上课她会认真听讲,下课会悄悄打量着周围的同学们。嗯,同桌小鱼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学霸,上课会跟着老师一起思考,下课会仔细复习,不清楚的地方一定不会让它度过当天晚上,那天之内一定会想办法弄懂,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天赋异禀的神童,所以她选择用后天的努力来帮助自己,成就自己,当然就目前而言她是成功的。阿梅也十分乐意在心里称她为学霸,在阿梅看来,能成功的人都会有超强的自控力和忍耐力,这两点她都有了,这应该就是上天赐予的助学霸成功的神圣的礼物吧。
小鱼是一个十分开朗活泼的人,她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将全班人都认识了,用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和全班人打成了一片。阿梅每天坐在她旁边,听到那么多的欢声笑语,感觉自己也开心了很多。自己的选择真的是十分明智啊,阿梅这样想着。
几个月之后,教室里的墙上挂起了倒计时的号码牌,只剩下最后100天了。学校的氛围也变得严肃了许多,尤其是高三教室,很少会有空着的时候,教室开放的每个时间段,差不多都会有同学在学习,很安静,很自觉,根本不再需要班主任、年级主任的催促了,老师们都对此表示很欣慰,每次路过窗口都会点点头然后欣然一笑,想着“嗯,孩子们终于长大了,我们学校的升学率有希望了”。
不过,在这种积极向上的环境里,却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在这段安静,积极向上的日子里,大家姐妹之间的矛盾好像变得更多了些,产生冲突好像变得更加容易了,以前没有两个人以上一起根本就吃不了饭,去不了厕所的粘人的小姑凉们,现在却出现了好多一个人的时间。
一个人在没有遭遇什么重大的事情的时候是不会性情大变的,在这个简单的校园里,在这样一群简单而且可爱的孩子们身上,扎堆出现的几率是很低的。
这段时间教室里的氛围就真的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阿梅生平第一次如此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肃穆”。其实说心里话,阿梅这段时间也是有些烦躁的,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紧张”或者“考前综合症”,她觉得大家好像都是差不多的。小鱼,以前那么开朗活泼,这段时间也安静下来了,就算是下课也和上课保持一样的状态。
以前小鱼下课后会和朋友们一起玩闹,大家有不会做的题也总是喜欢过来问她,当然这个除了小鱼人缘好之外,性格好也是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因为不会的问题她会重复地讲,并且不会不耐烦,还经常会给大家分享她自己做题的思路,一层一层地带领着大家剥开难题坚硬可怕的外衣,探索内里柔软的一方。曾经还有人说,小鱼以后要是做老师,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小鱼的班级。也有人说,以后一定得让自己的小孩去和小鱼的孩子做好朋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
但是这阵子阿梅发现小鱼好像不太乐意给别人讲解题目了,她经常会说你待会再拿来吧,我现在先把这个题写完。然而等她把这个题写完之后,她会继续写下一个题。当然有些人的确是过分,自己都不看题也拿来让人给她讲解,还有人非得钻牛角尖,自己转不出来就不许别人离开。阿梅觉得钻牛角尖不是错,可是一直缠着别人,真的是足够可恶的了。阿梅有时候觉得小鱼真可怜,每天都要应对这么多烦心事,作为小鱼的同桌,她清楚地知道小鱼有些时候不想给别人讲解用的小心思,但她觉得这才是正常的,没有谁会没有脾气。
最后的时间了,大家都在疯狂地刷题,希望自己最起码能多了解一点题型,这样当高考真正到来的时候才不会慌乱,碰到题才可以迅速反应。一天,阿梅对小鱼说:“对了,小鱼,你的英语训练题都写完了没,要不咱们一起再去买一本吧”,小鱼沉默了几秒:“哦,英语啊,我还有的,还没写完呢,你去买吧,我,就不去了,我这个题还没解出来呢,你快去吧,快去吧,嘿嘿”,“对了,你上次买的什么资料啊,好用吗,给我推荐下呗”,小鱼立刻说:“哎呀哎呀,你快走吧,都快没时间了,我能买啥样的啊,再说,书店里不就那么几种嘛,都是差不多的,随便买一本就可以啦,快走吧,快走吧,别磨蹭了”,阿梅笑了笑就走了。
倒计时30天,阿梅:“听他们说你昨晚写作业写到了十二点,简直太佩服你了,今天居然都没有打瞌睡”,小鱼听了这话表情停滞了几秒,复而继续微笑说:“哪有那么夸张啦,我觉得应该没有那么久,我们寝室的那谁谁,才厉害了,我关灯休息的时候她还在挑灯夜战,怪不得最近进步了那么多”,两人聊了一会八卦,正在兴头上,打算再聊点别的什么来调节一下生活的节奏,突然来了一个刚刚的话题人物“刻苦学霸”。
她说:“呵呵,聊什么呢?”稍微侧了一下身体,对小鱼说:“对了,小鱼,借我用一下你的笔记本,可以吗?我以前笔记没记好,有些不够完整”,小鱼听了这话,立刻说:“哎呀,我的笔记本被别人借走了,还没还给我呢,抱歉啦”,“刻苦学霸”听了这话,脸上稍稍有些失望,说:“好吧,谢谢了,我先走了,你们继续聊吧,拜拜”小鱼和阿梅朝着“学霸”挥了挥手。
这天晚晚自习,阿梅写题写累了,扭过头去看小鱼解题。
阿梅左手微蜷,手指插入发中,指腹紧贴着皮肤,手腕随着头下压的力度弯曲,一直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她看着小鱼在纸上沙沙地写着各种公式,时不时地转转笔,思考一下,过一会又开始抿着嘴巴在纸上写,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挺好,至少每天很充实不是。
阿梅看了一会小鱼,觉得自己好像放松了很多,就打算再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刷自己的题,她慢慢地转过身,想感受一下最后的美好,眼睛也在小鱼的桌子上流连,不愿意早一秒看到密密麻麻的数字。
咦?好像有什么不对,阿梅又慢慢把头扭向小鱼桌子的那一边,她仿佛看到了今天白天“刻苦学霸”要借的那本笔记,但是又不太确定,就打算装作无意地把那堆书碰歪,再连赶紧伸手去将它们扶正,趁机看看那究竟是不是应该被借走的笔记本。一切按照之前的计划顺利进行着,也看到了那本笔记本里面的内容,居然真的是,不过这些都在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眸,相视无言,只觉尴尬。
后来小鱼跟阿梅谈心,聊到了这些。原来,在这段时间里,差不多整个班上的风气都是这样的,你不理我,我也不想帮助你。大家都想着:谁知道会不会我今天借了你一本资料,你明天的考试成绩就超越了我。大家陷入了这样一个恶性循环,恶性竞争之中。
据小鱼说还有一个成绩还不错的女孩子,在白天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总是拉着同桌一起聊天,玩闹,睡觉,反正就是不学习,不写作业,天天叫别人别写了出来玩,看到那种意志坚定的,就会说“哎呀~,你咋这么 爱学习呀,又在写作业了啊”那个语气就像是一个被抢走了丈夫的老婆冲着小三说话的语气一样,足够酸 ,当然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但当时那位菇凉的话语真的会让人有一种像是自己写作业是一种罪恶,如果写了这份作业没有取得进步就是更大的罪恶的感觉。但是又有几个人能保证自己写了这个题就一定能提高呢?所以,一般的结果都会是写作业的人很不好意思的说:“没有啦,我马上就要开始休息了”。然后在晚上,那个成绩还不错,说不想学习的孩子就会开始在被子里偷偷学习.......
大家其实都明白,高考是面向全国的,不会因为你是全班第一就怎样,但是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心里明白很多道理,但就是还会做一些小心眼的事,或者说是会刻意的忘记那些,仿佛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不用任性可以不用承担后果了一样,其实呢,结果并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