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些题外话了。
而我与他的故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开始了。我不确定他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的,也许是开学那天,也许在此之前就一直存在。
但当我与他在一起时,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周围。那天在课堂上我聚精会神的听课时,手不时地用笔记录黑板上演练的算式,而阿姆就坐在我身边,他留着黑色胡须,鼻子坚挺,翘着二郎腿,在那玩着手机。他一直是这样,脱离于集体,玩世不恭,对他追求以外的事毫无兴趣。突然间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整个教室回荡着邓紫棋的流行歌曲。我顿时感到惊恐,提醒他赶快将手机静音。没想到,瞬间整个班级里的人都向我看来,那些眼神里充满了好奇,置问,嘲讽,以及愤怒。站在讲台的老师目视着我,冷冷的说了句,“那位同学下课来一下,现在立即马上把手机关了。”平淡的语气后抵制着冲天的怒气。
我看着阿姆,若无其事的坐在那儿,两只眼也向我看来。我小声提醒他关掉手机,但他并没有什么反应,情急之下我从他的手中抢过手机,立刻关了音乐。我惊魂未定的僵硬的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周围传来了各种议论的声音。
“卢提,怎么回事啊,反应那么慢。”坐在正前方的胖子小声说道。
“恐怕是玩的太专注了。”
“我看他,怎么像傻子一样啊,一会把手机丢出去,一会又把手机死死的攥在手里。”
“还在那自言自语的,也不知说些什么。”
“卢提,最近很奇怪,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感觉他们的言论颠覆了我认知的世界,我什么时候自言自语了,我一直在很认真的听课啊。
“是真的吗?”阿姆转过头向我询问。
“阿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有些生气的置问他。
“不是我,是你。”阿姆将他的手机拿了回去,又是之前的那副状态,他好像有些看不起我了,话中一股轻蔑的语气。
不久后,下课铃响了,我正收拾书包向教室外走去,突然被一声雄浑的声音叫住了,“那个穿白色上衣的男生来一下。”
我扭头看了看周围,只有我一人穿着白色上衣,我感到很奇怪,有种不详的预感。
“老师,你找我?”我怯弱弱的说。
“你叫什么名字?上课扰乱课堂纪律。”老师面无表情的问道。
“老师,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慌张的为自己申辩。
“不是你?那是谁?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还能诬陷了你不成。”
我扭头,朝身后看了一圈,并未发现阿姆的身影。“唉!老师,我叫卢提,下次不敢了。”之后我就低着头被掩埋在老师的说教声中。
立即承认错误是让对方熄火的良方,就像把对方蓄积以久的力卸在了棉花上。我想,如果是阿姆的话,就太糟糕了,我已不敢想象那将是个什么场景。
可这件事让我对阿姆又有了新的认知,他仿佛是我的对立面。我落魄,他便快乐;我欢乐,他便仇恨。他究竟是个什么可怕的存在,我已经开始心惊胆战了。
他跟我之前所认识的阿姆不一样,现在的他更加果断,更加冷漠无情。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那么生生的存在着。
当我走回宿舍时,宿舍空无一人。但遍地的碎纸屑,仿佛雪花般飘落在地。倒翻的垃圾桶,杂乱的书本,以及残余的污秽,简直乱极了,就像有个人刚刚发泄完情绪的第一现场。
我怔了数会儿,木然的坐在地上。然后我拿起自己的手机播打了阿姆的电话,手机里传来“您播打的用户是空号……”
手机从我的耳朵竖直滑落,砸在了光滑且没有一丝瑕疵的地面上,声音是那么清脆而讽刺。我缓缓抬起了双手,紧紧的捶打着我的头,双眼血红,布满血丝。“啊,是谁?你究竟是谁?”
“卢提,你是在找我吗?”
在我的正前方他出现了。他仿佛刚刚才到这儿,穿着旧式外套,休闲裤,面容苍白,但却很整洁。他就是阿姆,我可以一眼认出他来。虽然装束有许多差别,语气也不一样。我可以感受到他内心那股纯稚的力量,正在治愈着我濒临死亡的心。
“阿姆,我亲爱的阿姆,你去了哪儿?”我激功不已的问候着。
“卢提,你知道吗?他帮助你做了不少事,你应该感激他。而你却用怯懦激怒了他,他受不了的,也就发泄了在这里。”
“他是谁?他是谁啊!我不认识!”
“你认识的。”说完阿姆就走出宿舍了。
我似乎更加茫然无助了,现在跟阿姆有关的事就像一个巨形的黑色漩涡,深不见底,也无法理清。我感觉我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随时都会被脑海中无数交织的思想给撕裂,那是庞大的,无法抗拒的神力。
在之后的几个月里,仿佛安定了许多。只不过会偶尔间的霍乱一下。我的学习变得很奇怪,网课总是被多刷了几节,但我记得我不曾看过。有时候,在食堂就餐时,我一个人刷了两份饭,端了两碗汤,然后只是吃了一份。我从同学那里听到,我经常自言自语,有时甚至很疯狂。有太多我还不知道的事在默默的发生着,而这一切仿佛只与一个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