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

我一直深信“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这句话,并以此为戒,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口头说说。还记得上一次说谎是什么时候吗?还记得自己当时有多天真还说服自己傻乎乎地选择相信吗?还记得因为被欺骗流过多少眼泪吗?我不记得了,但我知道的是,说谎的那个人早晚也会栽在别人手里,被空气里的假故事包裹,被面前皮相的假笑诱惑。每每想到此处,就觉得空气清新,神清气爽。上帝是公平的,在一处失去,终将在另处偶得,前提是,不要停止追寻。

就在前几天,我跟男朋友牛肉粉正顶着制造35度的大太阳在树下乘凉,电话响了,是室友美金打来的。美金是我在大学里的挚友,我们性格相似,爱疯爱笑爱闯,我们一起参加过很多比赛,我们一起演讲,朗诵,演小品,唱歌,跳舞,撩学长,我们都属于外向奔放,积极向上,奋发图强的那类学生。她黑黑的,但五官很是精致,属于越看越美,越处越喜欢的那种女生。所以有很多人喜欢她,也有很多男生追她,导致快递电话也天天追她。而她,似乎很享受这种被环绕的喜欢,她的情商也把跟每个人的关系处理得恰到好处,虽然她也有智商不在线的时候,把感情生活弄得一团糟。渐渐,开始怀念平平淡淡。这点我们也很相像,明明骨子里热爱轰轰烈烈,却在心底埋下清风和明月。生活是艘爱冒险的船,再爱澎湃激荡的大海,持续式的狂风骤雨后,也会开始怀念最初的风平浪静。

我接通电话,“喂,阿金?”

“嗯,里,放假好久了,我好想你。”美金在那边温柔地说。

“嗯,我也想你啊,没事儿,我开学要先去学校一星期的嘛。”我安慰着。“我今天晚上回去再给你打电话啊,好吧?”

“哟,你现在在干嘛?才说几句话你就要挂了?”

“姐姐现在在约会呀。”

“约会?你什么时候有的男票?”

……

接着,我就被吓到了,一连串提了好多熟人的名字,她回答的句式都是“你今天好奇怪呀,跟我提那么多陌生人的名字,我认识他们吗?”我当即倒吸一口凉气,这货不会真失忆了吧。

我又想到之前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心脏旁边长了一个肿块,这是导致她每次情绪波动过大就会晕倒的主因。我脑袋一片空白,会不会引起失忆?她妈妈发现了吗?我慌了,想到平时脸盲又不记人名的我,以后要跟她指谁是谁,发生过什么事儿,想到以后去图书馆只有我一个人了,想到我气头上冲动的时候没人让我hold住的时候,我该怎么办?

那么问题来了,虽然发生在她身上的狗血情节已经不稀奇了,但是失忆,严重程度起码也算是狮子血了吧,怎么可能发生,她平时也疯疯癫癫的,会不会是骗我的呢?

“美金,你听着,你现在有点吓到我了,我给你一分钟,跟我说实话,我真的认真了。”我咽了咽口水,把一种不知名的东西押在上面,或许是信誉,或许是友谊,或是别的什么神圣东西,这是莫里独有的武功,她总觉得像包青天脸一黑就会得到实话。直到真的听到电话那头缓缓地说“你在说些什么鬼”,击破了莫里最后的防线。要莫里相信一人一事,就是这么简单。

挂了电话,我立刻跟另一个平时比较细心的室友徐红拨去了电话,“徐红,我刚刚跟美金通电话,感觉她怪怪的,好像失忆了,我有点害怕,你赶紧打个电话去问问,是不是真的啊?”

回到家大约2分钟后,就收到她的短信“美金真失忆了。”

接着我就疯了似的,跟室友们聊天说明情况,她们都不信。只有说故事的人认真,听故事的人都以为你有病。我严肃地说:“这很严重,你们认真点。”有人冷冷地回了一句:“真的假不了。”我很哀伤,人们就是这样,不轻易珍惜,结局总轻易悔憾。所以我要珍惜她,不要到最后失去……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电话铃响起,铃声是我最喜欢的歌《蒲公英的约定》,我猛然爬起,抹了抹眼角黏黏不知何物。

是美金的电话,我接到的讯息是,一切都是一个恶作剧,玩玩儿而已。她跟所有人说这是游戏,只有我是陷入游在戏里的人。

挂了电话,好想呵呵一笑,她不知道就连我接电话的前一秒都在想,该如何掩饰知道她失忆的事儿,不让她慌张,该如何才能尽可能地保护好她。而此刻,我没有生任何人的气,还有一丝窃喜这些都不是真的,结局挺好不就好了。

成年以前我说过的慌很多,所以我知道纸难覆火,那些“我们是天上的七公主”的谎言随小伙伴们年纪的增大慢慢被揭破,渐渐地,便不喜说谎了。我身边也没有人对我说谎,或许有,只是我不知道而已。我之所以这样理解,是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认为:骗我,有什么好处?我又穷又丑,毫无欺骗价值。之前说过,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如果十分不幸,谎言落到头顶,对不起,谁让自己当年谎话连篇呢?只不过是被别人骗回来而已,并不亏。

突然有些感伤,我想起几年前的一个谎言,在别人看来荒诞离奇绝不可信的故事,我也是傻傻的相信,甚至是坚信。遵义的秋天总有一段时间细雨绵绵,愁云不展,我呆呆地站在走廊边,或许是为了看雨,碰巧看楼下梧桐叶打湿了一地,直到一个男生声音悄悄地问:“莫里,为什么这段时间你上课跟往常一样都生龙活虎地回答问题,但一下课就走到这儿发呆?”

“是吗?”我礼貌性的微笑。就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规律。后来,那个悄悄的男生,成为了我现在的男朋友。结局还不错,不是吗?

愿所有谎言都有一个不错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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