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问剑了。
在城里的告示上,画师随便涂抹出来的人形,上面赫赫写着“通缉”,那是让旁人告诉我的,罪名是屠了村,我是如何都不会相信的,但转念想去,他确实可能,以他这样仙般的人物,常人是无法用心思揣度的。
我无法去验证,心里失落落,没有“大仇得报”的兴奋,回去尽数告诉了父母,父母没想过这样,也失落落,心思却全放在屠村,而是没放在问剑上,等了一会,自顾自去了,我提着剑上了山,一剑刺偏了竹。
心神不宁,学着问剑静坐,眼皮子上下打架,呼吸变得急促,林子里从不安静,风吹的叶子哗啦啦,鸟鸣也惹人厌,这落在我耳里,不亚于辰钟在身侧炸响,许多微末的动静,都不安稳。
“清净之道,在于清心静耳,外物无所顾忌,若顾,乱耳劳心,心清则满,无暇其他,入雾之轻灵,入水之陈厚,心清则定,丝竹管弦,崩雷于前不动,是之清净……”
问剑曾经说过,我去问探花,他也不知道这是哪位大家所著,我想就是问剑。
心头点起无名火,没有给父母打招呼,冲着一个方向去,要去寻问剑,寻不到……自己就折回来。
同样走了没几天,到了旧村。
旧村的样子,与之前不大一样,安安静静,有几道梁倒了,顶陷了下去,放在村前后的铲子锄头,放倒一地,有一股子血腥气,原本西山的幕改大了,里面埋着上下四十三口,明年肯定肥沃的很。
我跑去找问剑,不出所料——见不到人,命被带走了。
预想的被证实,难以接受,剑撑不住身子,瘫到地上,黑色的裤子沾了黄土一片,状行尸走肉,许久才站起来,只身走了。甚至没有意识到剑还在原地,浑噩,脑子发昏。
回了新村,父母都红了眼,父亲口中骂着把自己拖进家里 母亲哭着,手巾都湿了几条,站在家门口走不动了,父亲倒在椅子上,身上抖一抖,泪在眼里滚,像锅里的油。
直到傍晚,父亲训了我一通,我听不下去,早早去休息了。第二天恢复了正常,我忙着帮母亲照料菜地,赶走飞来的鸟,捉菜里的虫。
日复一日就是如此,时间都要过的快些,渐渐生活入了轨,有了节奏,一家每日都笑着,旁人见了,疑惑有什么开心的事?
新村的人都要好些,见识多了,也懂了些礼,再加上我们为人也算不错,邻里关系处的极好,邻居家的小孩会到我家吃一些饭,我母亲手巧,菜也做的一绝,一口下去就不舍的离开,还要他家老汉扯着耳朵,哭着走了。
木剑被放在不知名的小角落,估计都积了灰,我不愿意拿出来,那又是个不好的回忆,山上也不去了,偶尔睡梦里方才上去看一看,那个地方问剑也在。
第二天起来,梦被忘得一干二净。
梦就是梦吧,再见,问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