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回家
这个七月十五(上元节),因玉米正深,本不打算回老家了,老母亲说他要回去看看,正好还没开学,我和弟那就陪母亲一起回家转转。
回乡,我已没了激情。那里没有最的亲人让我牵挂。早早骑着三轮接我的老父亲不在了,与我差四岁的姐也不在了。我想几点走就几点走。想在路上逗留就逗留。想去哪个地方吃就去那个地方吃。
一下火龙岗,向左转,经过岗坡村不远就是我们村的地。这块地叫顶岗地,父亲就在这里安息。
路夹在大片玉米地中间,像一条河。两边高高的玉米像两堵墙,严严实实。我看过了山高谷深的奇景,但这么大片大片碧绿的玉米地景观,还只有我老家的最壮观,最亲切。在这里捉过虫,在这里刨红薯,在这里摘棉花.....画面在眼前一张张浮现。
拨开像横刀拦路的玉米叶,凭着大致位置左冲右撞找寻父亲的坟头。
几番盘旋,终于找到了,坟上稀稀地长着几棵狗尾巴草,坟的前面有两个如核桃大一样的黑窟窿,像两只眼睛。我用土堵上了。“大爷,(我们那有管爹叫叔,叫大爷的)我和弟弟来看你了!”我烧闵币,弟压纸。我告诉父亲最近家里的情况:孩子们都考上了研究生。说着说着我的泪水止不住了。不知不觉父亲离开我们已十三年了。
父亲生前胆小,生活俭省。身体不舒服,从不舍得去看,非带他去也执意不去。我想他是害怕吧。因为我也是害怕去医院的。所以,这一直是我的一点悔,没有逼他早点去医院做检查。父亲六十九岁离开了我们。
父亲一生不得志,不会求人。转业后在一个水利单位当电工,手很巧。记得我们小的时候,他自己焊了个电扇,刷的是金色油漆。转起来呼啦啦响。尽管声音有点大,但我们还是很高兴,那是我见过的第一台风扇。邻居们都很羡慕。
爷爷是私塾先生,父亲却没读过书,但父亲有文人的气质,还有一定的审美能力。他打的水泥饭桌特别光,从外面出差买来的东西都特别好看,别致,时兴。记得给我买的那件粉的确凉衬衣让我在村里扬眉吐气了好久。
父亲爱养花,哪怕快死了的花草,他也能耐心地伺候活。父亲离开一年,他养的盆草还郁郁葱葱.....
我和弟弟给父亲磕了磕头,嘱咐他别不舍的花钱。
上完坟,去看看又有一段没看的家。
车还没停稳,邻居就很亲地跟母亲打招呼,攀谈。我隔着门缝看了看院落,满院杂草,东屋塌得残垣断壁。正屋两层楼,这可是父亲盖的我们村的第一座两层楼。当年多么精神地傲立在瓦房之间。而今,三十多年过去了,风华不再,像个垂暮的老人,用皱纹讲述着这个院子里的故事。
走廊里父亲钉的钉子还在,走廊里一家围着餐桌吃饭的画面仿佛还在......真像电影中的过渡,“几年后”就物是人非了。
我们又到爷爷住的房子看看,看下大雨后塌了没有。由于新房子增多,已没有了通向老院的路。我们从后面绕过去,只见老屋探头驼背,孤零零地被乱草野树包围着,屋顶的瓦片摇摇欲坠。东屋,院墙,街门都不见了,全被草掩盖了。
这老屋分给了我叔,叔远在新疆,四个弟弟跟这老屋更没感情,老屋只有自己寿终正寝了。
中午,我们在巨桥吃了点饭,到鹤壁万达广场转了转,迅速逃回濮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