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获悉故乡的老屋拆了,心中深深一震。因为这座红砖青瓦构造的四间老屋,凝聚着父母滴滴血汗与教子的骄傲,珍藏了我们兄妹童年的欢乐和青年的艰辛,见证了改革开放沧海桑田的历史。
老屋的前身是三间土胚房,它存满了我们兄妹四人的全部童年回忆。清晰记得,当年我初中在临河中学求学,每到周六下午,父母总是做上那时我家最好的,也是我们兄妹最爱吃的饭——面条,每次我总能吃完四大海碗,撑得我只好解开裤带,瘫坐于厨房灶台旁的土凳上,一边与母亲聊天,一边欣赏着母亲演奏的厨房交响曲。过年,对于童年的农村孩子而言,那可是梦寐以求的节日,因为我们终于可以在腊月二十六、七尽情的吃上带馅儿的馍(有一年腊月二十七一个下午,父母蒸熟一锅,我和弟弟吃上两三个,然后便在老屋内外玩耍,再蒸熟一锅,我们再跑回来吃上两三个,总计一下午,我吃了十二个,弟弟虽小,但却吃了十三个);终于可以在三十晚上围坐于老屋堂屋内的方桌四周,吃上大鱼和大肉;终于还可以在春节期间穿上母亲在老屋内给我们亲手缝制的新衣服、纳的“千层底”,跟随大人走亲串友;终于还可以在正月十五打着父亲为我们扎的土灯笼闹元宵。童年的生活虽然艰辛,但在父母乐观精神的感染下,在老屋忠实的护佑下,我们一家虽寒犹暖,虽苦犹甜。
读完初中上高中,读完高中,我有幸于高二便考上了大学。至今记得,那时由于大学招生极少,一个乡每年大中专合在一起也不过考上十来个。一九八六年教师节期间,临河乡政府给当年考上大学的学生家长,每一户均颁发了一个写有“为国教子成才”的匾额。虽然,我考的大学不大,职业出息不大,但毕竟一毕业便有铁饭碗,便成了国家工作人员,所以对于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的父母来说,自然也是一件喜事,所以父亲便把这道匾高高悬挂于中堂之上,一挂就是三十年。遗憾的是,这次老屋拆迁,唯一在家的哥哥很很可能忘记此事,把它连同那些旧家具一起毁掉了。
兄妹四人之中,我最应该感激老屋,因为最初是为我结婚而建。为了建老屋,父母省吃俭用,年仅十六岁的弟弟就外出打工,一九九0年,凝聚着父母和弟弟心血与汗水的老屋终于落成了。于是,一九九一年十二月十六日,我和妻子于老屋喜结连理;一九九二年十月十六日,妹妹于老屋出嫁;一九九三年十一月十六日,弟弟与弟媳在此结为夫妻,侄子和侄女也生于斯长与斯。默默的老屋啊,你为我们遮蔽了三十年的风风风雨雨,你也目睹了我们三代人的酸甜苦辣!在我们的心灵深处将永存你高大而美好的形象,将永远感恩你三十年的庇护!你若有灵,请继续与我们为伴,以前你是我们生活的家园,以后你则是我们永远的精神的家园!
别了,我可爱的老屋!再见了,我心灵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