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趴在屏风上的那个脑袋，早就缩的没影了。我瞥了眼斜对面正襟危坐，认真敲键盘的湛非，想哭又想笑。
小隔间里安静得可怕，除了键盘声和鼠标点击声，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莫逸凡就站在身后，我感觉脖子后面飕飕发凉，不由缩了缩脖子。
我抿唇，心里不停默念着，保佑莫逸凡这个瘟神不要脑抽，大庭广众搞什么幺蛾子。其实我不是真怕莫逸凡，而是怕这家伙撒起泼来，那股不依不饶劲。
刚来上班第一天，跟莫逸凡扯上关系，被同事知道是关系户，以后肯定会被孤立到没同事的。想到这，我脑袋突突突的疼，拿着鼠标的手也止不住颤抖。
就在我心乱如麻的时候，身后的影子忽然移动了一下，从我身旁飘过，转瞬消失在大门口。
望着莫逸凡从容离去的背影，我长长吐了口气。
小隔间里的几个人也不再骚动，各自忙碌起来。不一会儿，姜羽拿着一叠资料，进来交代了注意事项，就走了。
我填写完资料，将毕业证和身份证复印件一起放到资料里，出去交到人事部姜羽那里。
“嗯，ok了。”姜羽检查完资料，打了个响指。
“那我先回去了。”我微笑着转身准备离开。
“喂，等等。”姜羽起身，将我拉出人事部。
我跟着她七拐八弯，来到静僻的茶水间。这个时间，茶水间没什么人。
姜羽左右瞅了瞅，凑近我，眯着眼轻声道：“昨天有人在一楼看见莫总拉你的手。”
“啊？”我当头一愣。昨天……我气冲冲来找何彦明，没想在楼下碰见莫逸凡，才知道断我职业路的是莫逸凡这个混蛋。
当时莫逸凡有拉我手吗？为什么我没印象了？
我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妞为什么老揪着我和莫逸凡的关系不放？
“那个……”我脑速飞快编织着一个合理的解释，“其实……莫总是我朋友的朋友的……同学，昨天找他介绍工作，他说他手下没有合适的岗位，我正打算走，没想他就拉住我，说帮我推荐到陆总那里……做助理。”
这个理由够充分，够合理吧？我感觉能自圆其说啊！
“嘁……”没想下一秒姜羽却发出一声不屑。
我心弦“嘎嘣”一声，眼看要断。
“我就知道莫总这人眼光高，一般美女入不了他的眼。”姜羽仰天叹了口气。
什么？一般美女？这说的是我本人？
“你知不知道，莫总身边的助理全都是肤白腿长翘臀的妖艳贱……美女，像你这种清纯型的小家碧玉根本不是莫总的菜。”姜羽向我飘来一记意味深长的安慰眼。
纳尼？姜美眉，你确定我们聊的是同一个莫总，不会是澜海集团还有其他莫总？
我倒真心希望莫逸凡放过我这种小家碧玉。
“跟你说也无妨。”姜羽拉着我的手，皱着眉一脸苦大仇深，“公司里隔三差五就有妞儿跑过来，跪求入莫总的副总裁办，可是现在哪里还有位置。莫总身边的助理，现在是比陆总裁还多啊。”
“不会吧？”我诧异道。
何……哦不，应该是陆廷海现在加上我一共是四个助理，莫逸凡一个副总，他的助理居然比正总还多？没天理啊！
“是啊。”姜羽伸出五个手指，瞳孔放大道，“你知道吗？莫总身边塞了五个美女助理，还好陆总不计较，不然我们人事部要被拉出去毙了。”
“五个……”我下巴差点掉下来，开始脑补五个长腿翘臀美眉围绕在莫逸凡身边的画面，那画面太妖娆，我不敢往下想。
难怪乔静姝瞧不上莫逸凡，想想一个身边整天围绕着美女的男人，哪个正常女人会有安全感。
想到这，我心里更坚定了远离莫逸凡的信念。
“唉，可惜了。”姜羽用一种惋惜的眼神望着我，“话说，在莫总身边做助理，工作轻松待遇又好。莫总每趟出差或者旅游，都会给他身边的助理送一堆礼物，真是羡慕死我们了。我们公司但凡有点姿色的女人，哪个不想往副总办挤。”
我不想啊！不过这话说出来怕被打。
“那陆总呢？”我吞了吞口水问道。
“陆总啊……”姜羽睐了我一眼，丹凤眼里流露出深深的同情，“总裁办是清水衙门，而且陆总是工作狂，每天来的最早，走得最晚，你往后可要辛苦了。”
我倒！我能不能申请换部门。
从茶水间回来，想到未来的工作模式，顿时生无可恋。
旁边的位置空了，齐航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打开休眠的电脑，看到工作QQ消息在闪动，点开一看是齐航拉我进了总裁办的群。
群里面，齐航，湛非和周跃进他们分别撒花欢迎我这个新人，还分别加了我的工作QQ。
只有一个人一声未吭。我的目光久久盯在陆廷海这三个字上，忽然QQ消息再次闪了闪，我点开一看，手不禁抖了一下。
是何彦明……陆廷海加了我。他发来一个消息：先听齐航安排工作。
消息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废话。
我屏住呼吸，在消息框敲了几个字，手一顿又赶紧删掉，一时间不知道回复什么。我对着电脑沉吟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沉重地敲了一个“好”。
何彦明没有再回复任何消息过来。
我涩涩一笑。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
齐航从外面走了进来，在位置坐下，对着一张纸发呆，好半天转过头，将那张纸放到我桌上。
“你看看，正不正？”齐航小声问道。
“啊？”我瞪大眼睛，一脸莫名其妙。什么正不正？是纸张正不正，还是内容正不正？而且这个正，是正点的意思吗？不就白纸黑字的合同文件，为嘛跟正不正点扯上关系。
“咳……我是让你看看，上面打印的字有没歪？”齐航大约受不了我两眼发直的模样，敲了敲纸面。
我恍然大悟，定睛一看，提声道：“很正啊！哪里歪啦！”
大集团果然是大集团，对打印也有这么高的技术要求，我心里不禁感叹。澜海集团的形象在我心中又高大起来。
“嘘，小声点。”齐航收起桌上的纸，瞟了我一眼。
斜对面的湛非伸了伸脖子，好奇道：“怎么了？什么正不正？”
“没事，忙你的去。”齐航将那张纸郑重地摆在自己的桌上，托腮凝神。
我好奇的瞥了齐航一眼，便收回目光，眼眸忽然扫过我对面的周跃进，才发现他一直不怎么说话。湛非跳脱，齐航温和沉稳，这个周跃进一副斯文内敛的模样，倒是有点格格不入。
身后的打印机响了起来，齐航起身拿起打印好的纸，放到我跟前。“看下正不正？”
“正，很正！”我竖起大拇指。
齐航拿回纸，深吸一口气，脸上顿时渲染着上战场的悲壮，脚步沉沉往门外走去。
不过是打印一张纸，有必要搞得这么夸张吗？澜海集团对员工严厉到真是令人发指的地步。
望着齐航消失在门口，我收回思绪，点开齐航QQ上发给我的文件夹。没想刚打开一个文档，齐航就灰溜溜回来。
他郁闷的将纸甩在桌上，脸上却是一副怒不敢言的样子。
“怎么，还是不正？”我一边拿起水杯喝水，一边探出头疑惑道。他到底是见的谁，怎么要求这么变态。
“唉，我要是美女就好了。”齐航嘀咕了一句，虽然很小声，我还是听到了。
我勒个去，怎么打印一张纸，还需要颜值？
齐航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被他这种奇怪的眼神，打量得有点不好意思，心里不禁打鼓，难道打印这种活儿还得认性别？
“星辰，要不……你把这张纸送到莫总那里吧。”齐航将他桌上的纸递过来，嘴角勾起神秘的笑容。
噗……
纸张上瞬间洒满晶莹的水珠，不一会儿水珠漾开，纸湿了一片。搞了半天，原来是莫逸凡这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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